西荒三大门派的弟子终究还是将傅丞翊跟丢了,那些看似寻常普通实则如同迷阵一般的小山包没有轻易放他们离开。不时生出的瘴气令他们头晕目眩,仅是半刻就已将他们连人带马尽数放倒。而反观傅丞翊,他虽然也受那瘴气影响,但好在有小重山护身,调息间就将吸入体内的毒气悉数逼出。
无事人的傅丞翊待牵着马从那些小山包中信步走出,他摸着下巴转头瞧了眼身后,庆幸道无需出手便将那些人甩掉,脸上已然乐开了花。心中祈祷那些人一定要活着走出,不然如何回去向高凡三人言自己全身而退,毫发无损。他甚至都能想象出高凡三人听到后会是怎样的恼羞成怒。
傅丞翊收回心思,他翻身上马再未耽搁,直接朝着高天明说的那座丹阳镇快马加鞭而去。
丹阳同大石镇一样,作为西北边陲小镇,自是路途遥远且交通不便,因此其与西荒其余大小城镇鲜少有贸易亦或是百姓往来。不过除去弊端外,倒是也有好处。镇子百姓关起门来过活,邻里之间和睦友好,乐得清净。
丹阳虽小但五脏俱全,镇中面向全镇开张营生的铺子所售品类齐全,价格上也极为便宜。至于镇中百姓,男女老幼自小习拳的缘故,亦是壮实康健的多。
这自然是傅丞翊初到丹阳对它的第一印象。
但他也没有时间去感受更多了,因为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去找那金沙居士,而后向其出示信物让他将自己送往天堑沟壑对面的北荆。
对于金沙居士,高天明并未给出太多关于他的有用讯息,因此傅丞翊只得自行找丹阳镇百姓打听。
牵马走在丹阳街道上,朝路遇的几个百姓细细打听过后,傅丞翊这才知道在丹阳,金沙居士并不是什么隐居的世外高人,其姓名也不是什么讳莫如深的存在。
相反,从那几个百姓的口中,傅丞翊得知这金沙居士更像是他在大石镇的角色,不过他却是少了上山砍柴而后靠其赚取银钱的这份差事,仅是个教授人读书识字的先生身份。
想着既是读书人,那自然是明事理知事大小和急缓。傅丞翊在那几个丹阳本地百姓的指路下,不费多少功夫便来到了天堑沟壑旁的一座小院。
许是天堑沟壑对于丹阳百姓来说是不可择其而居的天险,所以在这沟壑旁,金沙居士这座小院便格外显眼。也是因为这个缘故,金沙居士这座小院占地颇大,但许是口袋不鼓,无论大门还是院墙都雕修不精,显得丝毫都不气派。
不过傅丞翊依旧能从门前横挂匾额上书的笔走龙蛇的“金沙居”三字上看出,眼前这座小院的主人倒也是个讲究人。
环视四周见无一棵可栓系马匹的树木,亦无可撑马匹无人时挣系的石块,傅丞翊伸手抚摸着马背上的鬃毛,朝其轻声嘱咐道:“马儿啊,我暂且不栓系你,你可要老实站在门外等我。”
那马似乎通晓人性,只见他转过马头,以腮轻触傅丞翊的胳膊,而后口中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喘鸣。
傅丞翊嘴角上扬,他松开手中缰绳起身来到金沙居大门前,而后伸手重重拍响了院门。
几声低闷的响声响起后,大门被里面的人打开一条缝。
“你找谁?”
出于礼貌,傅丞翊并未盯着那门缝后的人瞧,而是后撤一步朝门内看不清面容的人拱手道:“在下自渠石主城而来,受二皇子指使,前来此地寻找金沙居士并央其送我过天堑沟壑去往北荆。”
门后之人闻言沉默了许久,半晌后他方才再次开口道:“可有凭证?”
傅丞翊从袖中掏出那枚环形玉佩,他忽而走近大门,借着那狭小的缝隙将其塞了进去。
门内之人接过玉佩后又是漫长的沉默,傅丞翊也并未着急,他就那样规矩站在门前,等候门内之人查验。
良久后,金沙居大门被打开,傅丞翊也因此得见门内那人面容。只见那人瞧起来年岁不过四十一二,他身形高大健硕,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若不是傅丞翊在西荒待的久了,也见惯了这里的人,他定要觉得眼前人哪里像一位先生。
见傅丞翊打量自己,那人面上有些不悦,他朝傅丞翊冷声道:“我便是金沙居士。”
傅丞翊听出金沙居士语气中的不悦,他也即刻意识到自己现今这副盯着人打量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冒犯。于是他尴尬笑笑,急忙朝那人再次拱手道:“在下傅丞翊,见过金沙居士。”
金沙居士没有说话,他点点头,朝身后之人丢下一句“进来吧”便率先转身进入了院中。
傅丞翊挠挠头,感叹一句眼前人倒是个脾气不好的主儿,也是当即朝金沙居士追了上去。
待进入院中,映入傅丞翊眼帘的尽是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奇花异草,因为知晓西荒地理位置和天气始终阴晴不定的缘故,且他在大石镇时便是移植一棵寻常桃树都要费劲心思照顾,更别提这些对土壤和温度甚是挑剔的花草了。
看到傅丞翊一双眼睛扫视着院中花草充满着震惊与不解,金沙居士轻咳一声出声解释道:“这些花草皆是我悉心照料方才长成如今模样。”
傅丞翊闻言点点头,但他却是疑声朝金沙居士问道:“西荒环境如此恶劣,想不到您竟能将他们养的如此之好,当真是令在下大开眼界!”
听出傅丞翊此番是由衷的夸奖,金沙居士脸上露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便是那语气也有所缓和。他背手而立,淡淡说道:“所谓土壤和天气,不过是天时地利的迷信,全看养花人心思认不认真而已。”
“原是如此。。。。。。”
在金沙居士的出声邀请下,傅丞翊随其坐在院中的凉亭内。此行一路尚曾好好歇息,他双手接过凉茶轻声致谢后将其仰头饮尽,终了还不忘赞一句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