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儿说是简亲王王妃今天就要来,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的事,要不,先作好准备,把昨儿送来的新衣裳先穿上,再去给老太太磕头,就算王妃来了,召你去见时,也从容一些,不用再回来换衣了。”
锦娘一想,正是这个理,便依秀姑的,打扮齐齐整整地出去了。
老太太住的松香院离梓园有些远,要经过二姑娘孙玉娘的荷园,锦娘只带了平儿,正走着,就看见孙玉娘带了巧儿和莲儿正从荷园里出来。
锦娘不太喜欢孙玉娘,便与平儿一起,躲到路边的树后,想等孙玉娘过去后,再出来。
却说孙玉娘也正打算去给老太太请安,一出园子,就远远地看见了锦娘,只见平日蔫不拉机的孙锦娘一身族新,里面穿了件淡紫色缎面半长夹袄,外面罩了件淡粉绸面背子,一条淡紫色罗裙,头发梳得光亮亮的,虽然只插了支寒酸的玉簪子,但整个人显得鲜活了,就连那双眼睛也是灵动清澈,像变了个人似的。
孙玉娘怔怔地看着,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想等到锦娘走近了再细看下,谁知,那小妇养的看见了自己不上来行礼也就罢来,还躲到大树后面去了,她当自己是瞎的么?
孙玉娘立即火冒三丈,前儿着了锦娘的道,害得她这两日老实呆在层里绣那正反双面绣的荷包,气还没消呢,今天正好送上门来,不打这小贱人一顿,难消她心头之恨。
孙玉娘也不说话,提起裙摆便冲了过来。
锦娘正躲在树后望天,孙玉娘就这样没有任何征兆地冲了过一,一把揪住了锦娘的头发,“我叫你躲,你个小妇养的贱蹄子,前儿不是很懂礼仪规矩的吗?今儿怎么不来给姐姐我行礼了?”
一边骂,一边就揪住锦娘的头发往路上拖,她原就比锦娘大一岁,身量高出了小半寸,养得也好一些,力气当然大得不止一点半点,骤然之下出手,锦娘被她抓住便还不得好,只觉头皮疼痛难忍,下意识地只好双手扯住孙玉娘的手,好让减轻她揪头发的力度,对孙玉娘喝道:“放手,你这个疯子!”
她竟然还敢回骂!孙玉娘更气了,另一只手就来抓锦娘的脸,一边秀姑看了吓和跳,原本二姑娘打四姑娘她是不敢动手去扯的,二娘娘这样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以前是她们越扯二姑娘就越生气,还叫人打过秀姑几次板子,所以,她只好在一边哀求着。
可这回二姑娘也太黑心了,她的指甲又尖又长,那一抓下去,只怕四姑娘从此就得破相了,秀姑再也顾不得那许多,猛地扑了过去,堪堪在孙玉娘的手碰到锦娘的脸时,挡开了她的手。
锦娘也是吓出一身冷汗,MD,还是亲姐妹呢,就算是对着陌生人也不用这么歹毒吧。
锦娘气得心火真冒,忍痛松开手,两手在孙玉娘腋下一架,身子贴近孙玉娘,提起膝盖,猛地向孙玉娘腹部大力顶去。
孙玉娘立即觉得肚子一阵剧痛,她哪里受过这等痛楚,立即松了手,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哇哇大叫起来。
一边的巧儿和莲儿先前见二姑娘打四姑娘,她们便懒懒地站在一边,都习惯了,只当看戏就成,可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四姑娘竟然敢还手,还打伤了二姑娘,她们立即下了一跳,一个跑去扶孙玉娘,另一个就要去禀报大夫人去。
孙玉娘蹲在地上,巧儿来扶她时,她一巴掌扇在巧儿脸上,忍痛骂道:“死蹄子,见你主子挨打不去帮忙,去,你们两个今儿不去把那小娼妇的脸给我撕烂了,我就打死你们。”
刚跑出去一截的莲儿一听,吓得立即转了回来,与巧儿对视一眼,没敢动。
虽说四姑娘在府里地位不怎么样,但她到底是主子,她们哪敢对主子动手?
“好,好,你们两个死蹄子是合着那小娼妇来欺负我吧,哼,吃里扒外的东西,明儿我就叫人牙子进来,把你们卖妓院里去,让你们和这娼妇一起去……”孙玉娘正咬牙切齿地骂着。
锦娘实在听不下去了,不等她口里更恶毒的话说出来,走上前去,一巴长扇了过去。
孙玉娘没半点防备,她原又是蹲着的,一下被锦娘扇到地上去了。
她不骂了,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锦娘,脑袋处于呆滞状态,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秀姑这下吓得腿都软了,先前锦娘回手,那可以说成是防备之举,就算说到老太太那去,也还是有理的,可如今这一巴掌下去……就算老太太就算有四姑娘的心,怕也讲不过大夫人,哪有妹妹出手打姐姐的,还是庶出的打嫡女,翻天了!
“你……你竟敢打我?”孙玉娘总算回过神来,指着锦娘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锦娘也知道自己冲动之下闯祸了,但做都做了,无非就是一个死,那丫太气人了,什么烂话都说得出口,她活了两辈子还没被人这么污辱过。
这下也不怕了,听孙玉娘这么问她,她倒笑了,哼了一声道:“妹妹这可不是打姐姐,妹妹这可是在帮你呢。”
“你……你胡说八道,巧儿和莲儿可都看见了,她是不是打了我?”孙玉娘更气了,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打了人还敢说是帮人。
巧儿和莲儿两个被她点了名,不敢不说话,可又觉得刚才她说的话也太气人,她们两个服侍二姑娘有些年份了,平日里不是打就是骂,才还说要把她们卖到妓院去,这是什么主子啊,四姑娘那巴掌打得好,打得她们两心里非常爽快,她们……才不愿意为二姑娘作证呢。
见巧儿莲儿两个都没作声,孙玉娘气得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冷笑道:“好!好!好!你们果真是联起手来欺负我啊,很好,一会我就让你们知道欺负我会有什么下场!”说罢,也不去松香院里,直接往大夫人院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