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弋叹道:“你应该知道,白队有犯罪心理学硕士学位吧?其实当年是沈婷考取了公大的硕士,马上就要去脱产进修了。如果不是那天和白队出门逛街撞见了那名毒贩,她们应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沈婷牺牲之后,白队伤了腿,用个人二等功换了公大犯罪心理学的入学名额,学成之后没有再回县城,而是调到了咱们市,因为这里是沈婷的家乡。我刚才跟白队提起那件事,是想告诉她,这件事跟当年的事情是一样的,就像那名毒贩并不是真的想杀死沈婷一样,dk也不想弄死我,甚至可以说,dk怕我死,所以我在的地方反而是安全的。只要我跟炸弹在一起,炸弹就不会爆炸。我怕解释起来浪费时间,就直接说了那个案子的案卷号。”
“你在玩命。”海同深皱了下眉头。
亓弋抬起手,摘掉海同深的护目镜,揉了揉他的眉心:“我玩命,你也还是陪着我了。深哥,谢谢你。”
“说什么胡话呢!”海同深嗔了一句,旋即不容拒绝地把防护设备再次套在了亓弋身上,“就算有那个1的可能也不行,我不允许你这么作死。给我戴好!”
又过了一会儿,耳麦中传来孔德沛的声音:“警报解除。这炸弹引信断开了,炸不了。海支,这玩意拿回去给我们做做研究吧。”
“可以。不过我们得先提取生物信息。”
“没问题。”
孔德沛按照排爆守则将那炸弹进行简单处理后放进了防爆箱,之后转移出了拉面店。到此时,守在店外的白苓才放人进了屋内。白苓走到二人面前,率先把亓弋拉起来,说:“年轻人心态比我当年稳。”
“白队您太客气了。”
“在云曲待过?”
亓弋点头:“十年。”
“辛苦了。”白苓拍了拍亓弋的肩膀,“好好活着,别留遗憾。”
走出拉面店,外面的阳光让海同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亓弋被重新安置在轮椅上,他抬起手拽了拽海同深的衣服下摆,待海同深蹲下来与自己平视之后,才轻声说道:“累了。”
“先上车去歇会儿。”
把亓弋送到晏阑的车上安顿好,海同深就返回了拉面店。后续的搜查工作还在继续,见海同深回来,晏阑让开位置,示意他把手放到拉面店后厨冰柜所在的那面墙上。感受观察片刻之后,海同深叫了人来,和大家一起把冰柜挪开,用工具顺着墙缝探进去,随着“咔嗒”一声响,众人脚下的地板赫然开始挪动。郑畅眼疾手快地跳到安全位置,与此同时,对讲机响了起来,谢潇苒在二楼询问道:“领导们在楼下碰什么了?况沐办公室书桌上的木雕自己转起来了。”
“录个视频。”海同深立刻说道。
“录着了——欸,木雕停了,这什么情况?”
晏阑说:“是个三联动机关,正确开关应该是那个木雕。潇潇继续在楼上待着别动。”
“知道了。”谢潇苒回答。
“我下去。”宗彬斌说着就拿起手电,率先顺着暴露出来的楼梯往地下走去。
海同深招呼旁边的同事,让他们拿千斤顶撑住开口,之后跟着走了进去。谁也没有想到,拉面店下面还有一个隐藏的地下室。顺着台阶走到底,整个地下室一览无余。没有过多的隔断,也没有刻意做得诡异的灯光,整个地下室光源充足,与普通房间并无区别,唯一显眼的,就是被挂在墙上的四块巨大的显示屏和下面的小型服务器机柜。
此时此刻,那四块显示屏上分别显示着不同的字,连在一起组成了一句话:先走一步。
“靠!”郑畅不由得骂了一句,“丧心病狂!”
海同深也被眼前这场景惊到了,他想过dk那边的人会很疯狂,但今天发生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在刷新他的认知。
“她应该是从这里逃走的。”宗彬斌站在地下室角落里的一扇虚掩的门前,“外面过去不远就是污水管道,顺着污水井就能躲开摄像头逃离这里。”
海同深叹了一声,道:“叫技侦来处理这些电脑设备吧。”
“可能来不及了。”晏阑指着屏幕如是说。
众人顺着晏阑手指的方向看去,屏幕上那四个字已经变成了倒计时,倒计时的上面还有一行字:自毁程序已启动。
倒计时就只剩下了几秒,几乎是眨眼之间,屏幕上的文字和数字变成了炸开的烟花,紧接着,机柜闪烁的绿灯接连熄灭,一股焦煳味伴着白烟从机柜后方缓缓飘出,屏幕闪烁几秒,最终定格在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头皮发麻的图案上——一朵染了血的,绿色的梅花。
海同深的拳已紧握,面对这样的场景,他那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平和心态终于分崩离析,怒意冲上心头,此刻的他,恨不得立刻手刃了dk。
“发通缉令、协查通报!不能让况萍和况沐这姐俩离开俞江!郑畅,去叫技侦来,把这些服务器全都搬回去给我一个个仔细查!”
“好的领导。”郑畅立刻跑上去联系,宗彬斌也终于不再迟钝,在海同深无法控制的怒意之中嗅到了一丝很难被察觉的异样。他看了看海同深已经暴出青筋的手臂,轻轻挑了下眉,转身拉过宋宇涛,说:“我跟涛子去联系市政,再找蛙人顺着这条污水管道找找痕迹。二位领导忙着,我们先撤。”
晏阑走到海同深身边,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去车上,还是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