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雍来得很快,一连端了三五个高氏的宅子,基本上高氏在潞州的家财抄了个干净。
那个胖胖的管事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完了完了,全完了!”
陆时雍一边喝着茶一边用手指敲着桌面,“潞州高氏的账本。”
一直没筋骨的管事也来了脾气,一骨碌爬起来,指着陆时雍的鼻子大喝一声:“竖子!”
这句话喊完耗费掉这位管事全部的勇气,他又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动谁不好,你动高家。你知道高家背后是谁吗?那可是太后!在潞州坐镇的可是她的嫡亲胞弟!”
还是他亲自带队抄的,呜呜呜。高氏不会放过他的,他都快被这群兵油子给害死了。现在他们还有脸问他要账本,账本要是给他们,他的一家老小会被剁碎喂戈壁上的野狼。
陆时雍浑不在乎管事的骂骂咧咧,坐在太师椅上无聊地用手指敲击桌面,偶尔李胜会在他耳边说些军务。
这管事自顾自唱了一段戏,没有人搭腔,也唱不下去。
熬打的火候也差不多够了,陆时雍也递来梯子,“行了,你的亲眷我给你救出来了,你把账本拿来给我,要真的。”
管事两眼一抹黑,简直是一个狼窝又跳到一个虎窝。
“我们从潞州高氏收缴过来的隐田,你得替我们盯着。”陆时雍说得慢条斯理,里头的门道还是需要一个熟手盯着,今后这里算得上青州军稳定的营生。
“我不干,你有本事得罪潞州高氏,我没能耐。你们这些当兵的,打完仗就会跑,我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我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敢得罪。”管事又跪在地上给陆时雍磕头,“你们神仙斗法,就不要殃及我们凡人,你们哪一个我们都吃罪不起。”
陆时雍也不管他的推拒之言,“咱们就说定了,今后每三个月我会派人过来问你要粮食。”
“不是……我还没答应呢。”
“对了,眼下这帮耕种的军户,你给我问问,愿意回军营的军户你把名单报过来,不愿意的打发他们回家或愿意继续耕种的直接变成农户,按照规矩该如何就如何。”
外头出现一个7岁左右的小男孩,嘴里叫着爹爹。
胖胖的管事吓得魂飞魄散,大喊一声,“儿啊!”
陆时雍一把将孩童抱起,孩童反而哈哈哈大笑,嚷嚷着还要飞。
“但是若是被我知道,你克扣瞒报,你的脑袋就等着搬家。”说着将他的儿子直接带走。
胖胖的管事瘫坐在地上,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
李胜凑到他跟前说道:“青州军里头可是好些个没香火的,令郎玉雪可爱,若是管事您办事不力,少不得这孩子管人家叫爹。”
“你们,你们,哎……哎……哎!”
管事身侧的心腹凑过来,胖胖的管事一脚踢过去,“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账本送过去。”瘫着手感叹,“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后来如法炮制,陆时雍基本上将西府周边的世家统一端了个遍。
最近这段日子,青州军的伙食标准直线上升,天天吃得跟过年似的,当然啦,世家那边天天戳着陆时雍的脊梁骨骂!说他是世家出来的反骨仔!
所谓世家向来同气连枝,他们陆家出了不肖子,欲做皇权下的刀柄,拿他们做晋升的筏子,他们也不是好惹的。
朝堂之上弹劾陆时雍的奏折如雪花般的飘来,就连在金州做刺史的陆家二爷也收到不少书信,有求情的,有骂他们陆家的。
陆家二爷听到消息之后,头疼得直突突。
那游僧说的果然没错,三十岁之前出仕,则给家族招祸!你瞧瞧,他这做的事,整个西府那片的世家全被他端了个干净!
当初家里头就不该留他,自己花了大价钱请的杀手,也都是一群废物,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杀不了。
现在他在青州军,算得上蛟龙入海,他这个做叔父的,压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何况前段日子,他已将他这侄儿逐出陆氏,这群人请托的请托,责骂的责骂。
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好好管教一下陆时雍。
唉,他哪里有资格,当真是心里有些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