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藤则走过去拍了拍陆藤的肩膀,她与陆晗羽结为道侣已逾百年,两人间的默契早已心照不宣。
&ldo;且等你陆娘亲有定论再说。&rdo;她与陆晗羽是在二十年前领养的陆藤,取陆晗羽的姓,她的字,给孩子取名陆藤。
因为两人都是女子,平日里陆藤便叫陆晗羽陆娘亲,管李藤叫娘亲,这孩子原本性子沉默,近来却欢脱了许多。
李藤见陆藤伤心不已,心道这孩子应是受朋友影响吧,想来那叫章夏的女子应是位有趣的人。
陆晗羽来到山谷深处,看着昏倒在地的女子,伸手助其驱了毒性,她眼眸微动看了一眼地上的剑。
剑身通体泛着青色的灵气,缓慢的安抚着昏迷不醒的人,这女子能撑到现在,应是托这把灵器的福。
&ldo;我乃陆云宗宗主,陆藤是我儿,你可是章夏?&rdo;陆晗羽见人醒来,便收回放在青霜剑上的视线。
&ldo;多谢前辈相救,晚辈章夏,嘶…啊。&rdo;章夏感受到有人在帮自己驱毒,便从昏迷中醒来,她道了谢才发觉左脸灼烫不已,伸手一碰,手掌中却染了一片血红。
&ldo;此乃毒气残留所致,随我回陆云宗,自能医治好。&rdo;陆晗羽知晓容颜对女子的重要性,便开口安慰一句,因为章夏脸上的伤也不严重,凭李藤的本事完全可以治好。
&ldo;不必了,这张脸毁了反而更好,多谢前辈相邀,晚辈有要事在身,实在不便叨扰。&rdo;章夏强撑着身子站起来,然后行了个拜礼。
&ldo;保重。&rdo;陆晗羽转身而去,她很欣赏这个女子,语气不卑不亢,行为进退有距,值得陆藤相交。
&ldo;晚辈有一事相求,前辈可否不要告诉陆兄我还活着……。&rdo;章夏对着陆晗羽的身影喊了一句,却不知别人有没有听到。
而陆晗羽回神后,只轻拍了陆藤两下。她听到了章夏最后说的那句话,便想着遵从别人的意思,没有多言,至于那意图嫁祸的神秘毒师,她从竹林中残留的灵力里已有了头绪。
陆云宗,陆藤一连几日借酒忘忧,他来到这里虽然有了两个娘亲,有了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却总少了几分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而章夏的出现,恰恰是刚好缺少的那几分归属感。
门外有人轻叩,他打开门便看到自家娘亲站在门外,手里同样拎着一壶酒。
&ldo;傻孩子,就知道你喝闷酒,来我陪你。&rdo;李藤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将心里的担忧暗自放下,她曾信错朋友,害自己罔死,后来便再也不需要朋友。
但她相信有些朋友是值得信任的,而对于陆藤来说,章夏很明显就是那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ldo;娘亲,我没事。&rdo;陆藤强打精神,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来,他每每想起章夏做出让他先逃走的手势时,口中的酒入怀中便似能刺骨,教人无法释怀。
&ldo;行了,别哭丧着脸了,你那朋友没事,不过是毁了脸而已。&rdo;李藤往桌前一坐,最终还是决定对不起章夏所托,她不忍心看孩子沉溺于悲痛,也想陆藤早日将章夏带来陆云宗医治脸上的伤。
&ldo;真的?&rdo;陆藤知晓了章夏尚在人世之后,还没来得及欢呼,就被一纸喜帖砸晕了头。
李清茗要结契了?那章夏呢?他这个月老还没牵线呢,怎么就被人截胡了,还是北海见过的那个没品师兄。
远处天剑宗,一处院落中响起琴声,弹琴人仿佛忘了时间,直至深夜也不罢休。琴声绕啊绕,一如主人此刻的愁绪,一层又一层,不得解。
李清茗自回到宗门后,就被父亲禁足在此处,她不想与林唐结为道侣,也不想做什么宗主,更遑论什么宗主道侣。
然而世间事总有些令人身不由己,一道院墙也隔不住外面的喜气洋洋,天剑宗有喜事了。宗主李闲智的独女李清茗要和他唯一的亲传弟子就要结契了。
据说此子年纪轻轻已是金丹期剑修,且天赋极高,今后怕就是天剑宗的下一任宗主了。李闲智也算是会挑人,把宗门最好的弟子留给了自家女儿,真是羡煞旁人啊。
&ldo;茗儿眼拙,为师却不糊涂,你且安心待娶,待吉日一到,便给你们举行结契大典。&rdo;李闲智想起自己的打算,他总觉得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也不听话了,日后说不定又会行离家出走之事。
倒不如趁此机会早早做决断,也免得夜长梦多,是以便和宗门的几位长老商议之后,给结契大典要邀请的人发去了喜帖。
&ldo;弟子但凭师父做主,只是我担心…担心师妹知道后会不愿意。&rdo;林唐表情落寞,语气里泛着苦意,把一个痴情失意人扮演的半真半假。
嫁祸陆云宗的谋算落了空,也教他有了几分紧迫感,原来所谓的第一大宗为了明哲保身,也会行毁尸灭迹之事,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林唐收到的信是目标已除,所以他并不知道章夏死里逃生之事,便将答案放在了陆云宗身上。
这件事不仅出乎所料,也透露出修真界的残酷,弱者如蝼蚁,全随强者意。
&ldo;无妨,婚姻大事本就应由父母做主,为师的话,她不听也得听。&rdo;李闲智眼神微闪,心里也有点不放心,他想起听到这个消息无动于衷的李清茗。
那模样仿佛目中空空,对什么都不甚关心,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他不安。从前那个女人也曾这般,用毫无生趣的眼睛看自己,最后决绝的身陨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