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七上八下,慌得一塌糊涂。
青雁急急后退,像躲避着什么,溅起的水花落在她的双颊。青雁悄悄深吸一口气,再后退一点,再后退一点。
青雁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前面就是万丈深渊,她若一个不小心跌落,就会永生陷入,不得救赎。
段无错十分有分寸地沉默下来,他幼时喜欢狩猎,更知狩猎的乐趣在于不可操之过急。
水汽氤氲的木屋静悄悄的。
过了好一会儿,青雁小心挪到方池边,解开绑在手上的纱布,拿起香胰,低着头认真地洗着手和脸。
她抿着唇,有几分心不在焉。
直到方池里的水温降下去,青雁在池水中站起身。走出方池修葺的台阶在段无错身边,青雁看了一眼老僧入定般的段无错,朝他身侧的台阶走过去。她的脚刚踩上第一节台阶,听见木门被推开。
以为是侍女进来伺候,她也没怎么在意,又往上迈出一步。
“殿下。”
是长柏的声音,他正在往这边走。
青雁顿时大惊失色,立刻矮身入水,躲在段无错身侧。
段无错扯下蒙在双眼的白布带,诧异地看了一眼走来的长柏,又看了看缩在他身边与台阶之间空隙角落里的青雁。他说:“长柏是宦奴。”
青雁有些懊恼。她知道宫里的主子们,日常起居并不会避开太监。可是长柏……
她拧着眉不说话,干脆又往段无错身边挪了挪。将脸埋在他的手臂上。
段无错问长柏:“什么事?”
长柏垂着眉眼,恭敬地回禀:“启禀殿下,陛下过来了。”
段无错挥了挥手。
长柏躬身向后退。
段无错忽然又说:“日后不要在夫人面前走动,若有事令婢女通报。”
长柏向后退的步子顿了顿,然后敛了眉眼,道:“是。”
段无错低下头,看向缩成一团的青雁。
“抬头。”
青雁一边想着怎么解释一边抬头。
段无错拍了拍她的脸,说道:“贫僧一片赤诚,夫人却在骗人。”
他的视线落在青雁身上湿漉漉的衣服。
青雁咬了下舌尖,做出理直气壮的样子来,轻哼一声,道:“本夫人也不打诳语,是刚穿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