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也小了点,呵呵。
欢欢这才点点头,可马上又指着我说,她是我家的保姆,陪我来的。
本来我就有些不自然,欢欢一道出我身份,我忙低下头去,躲开男生诧异的目光。
欢欢问:冼老师不是说白天有事没时间上课去,怎么踢球了呢?男生嘿嘿一乐说,你这位冼老师啊,是心中有事,累得慌,上球场给自己解脱去了,想知道原因吗,小妹妹?
欢欢来了兴趣,将书放回到书架,把手支在桌面上,托着下巴,洗耳恭听着。男生点上根烟,吹烟一般道出冼老师的隐秘事,说他这哥们儿,啥都能看透,就是穿越不了“情”字,为情所累,是个彻头彻尾的痴情主义者。就因为中学早恋了一回,给自个儿下了套,再也挣脱不出。在学校也有不少女孩子围着他转,他也来者不拒,可真要是跟他动真格的,这家伙又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伪善面孔,拒人于千里之外,就是解不开多年以前心头的早恋情结。分手这么久,还把人家揣在口袋里捂着不松开,这不是自我束缚吗?藕断还非得丝连,纯粹是自恋了,自作自受;他最恨老外了,就因为他的初恋女友是在广外被个洋鬼子俘虏了,简直成了国恨家仇。有回在球场上跟一帮留学生比赛,切磋球技,好家伙,作为北师大马拉多纳式的大师级球星,竟然失去理智,将我国体育事业一贯坚持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国际赛事惯例给抛到脑后了。球偏离了球门航线,直接找老外苍白的脸孔贴上去了,结果可好,球输了,老外挂彩了,他也被红牌罚下了。还花费不少医药费,也招致球迷们劈头盖脸的国骂,就连那些铁胆忠心的足球宝贝们也大骂他不像个中国爷们,小肚鸡肠。他非但没深刻反思自己的暴行,破坏了中国礼仪之邦的传统形象,反而幸灾乐祸地说,真正踢了场跨国赛事,自此,他也光荣挂靴,退出了校队。
简单点说好吗?他跟前女友到底成了没?欢欢不耐烦地打断那男生调侃,直接追问结果。
那男生正说得眉飞色舞,被她一打断,好像很扫兴,将烟头扔到地上说:结果就是灰飞烟灭,昨天那女友从美利坚合众国打来越洋电话,说自己怀上洋种了,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啥叫鸡犬不留啊,都杂交上了,还来跟我哥们儿翻起旧账本,道声让你亏本了,实在不好意思。他能不痛断肝肠,靠酒精麻醉自个儿吗?你们见过男人痛哭流涕吗?瞧瞧那枕巾就能想像昨晚上演了一场血泪控诉的悲惨世界,想不到这哥们儿也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啊!
男生又点上一根烟,吐了口痰不再言语,继续看书。
我发现欢欢的眼睛红红的,好似被冼老师的痴情感染了,用手揉了几下问:冼老师在哪踢球,我去找他。
没等男生回话,有个长发女孩子进了宿舍,脸蛋饱满,身材匀称,说话像江浙一带的口音,吴侬软语,温柔悦耳,也是打听冼老师在哪。男生取下眼镜,瞧了瞧眼前的三个女孩子,眨巴着白眼珠子笑道:嘿,全聚齐了,都有心灵感应啊,来挽救一个垂危者。得,寒大班长,你直接带她们上足球场找去,再不去,只怕他会把自己踢进球网里,干瘪成咸鱼,再也翻身不起,扑腾不成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阿莲的故事 70(2)
结果很扫兴,跟着姓寒的女生去球场并没找到冼老师。看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催欢欢早点回去吧,反正冼老师晚上会上门的。女生也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说等见到冼老师会转告一声我们上学校找过他。临分手时,欢欢还傻傻地问女生一句:你是冼老师女朋友吗?
女生不置可否地望了她几眼,也没回答就走开了。瞅着女生的背影,欢欢自言自语道:人家也不胖,可看上去也一样标致。听口气她很羡慕女生的身材,然后又追问我:是冼老师女朋友吗?我点头说,挺像的。
欢欢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回,也没兴趣在外面吃饭了,让我饿着肚子跟她闲逛着。她是习惯减肥的,我熬不住了,身上又没带钱,走到一个烤红薯的摊子边上,我缓下步子,欢欢也看出我的饥肠辘辘相,就给我买了个大红薯,我边吃边跟在她后面。她一头扎进一个音像店铺里,开始在架子上翻CD,并问起老板有没有粤语歌《分飞燕》。老板摇头说没听说过,叫她在粤语架子上自己找找看。翻了半天也没找出,她买了十多张其他男歌星的,大都是张国荣、刘德华的,老板用袋子给她装上后,我拎着袋子陪她在街面上又漫无目的地走着。见到一家书店,我问她要不要进去看看,自己一直没时间外出逛书店,想到该给弟弟们买书,正好向她借钱买几本,她瞥了一眼道:在家书不离手,到外头见了都烦。近在眼前的书店也没去成,我像个跟班的,无权决定主人的去向,只能尾随其后。
决定回家时,欢欢也没像来时那样打车,而是上公交坐地铁,直到下午3点左右才回到家里。老秦夫妇都不在,混儿正在打游戏,见我们回来问上哪了。欢欢没好气地说犯不着跟你汇报。混儿出了房间,只穿着件运动服,浑身散发出汗酸味儿,欢欢一捏鼻子躲进了自己房间。我也懒得理他,收拾餐桌,进厨房洗碗筷,他凑到门前,低声告诉我已将小丽打发了。然后回到房间再没出来,里面传来游戏噪音,伴着他的粗口。
直到傍晚做饭时间到了,混儿才叫我不要做他父母的饭,说是晚上他爸的朋友摆婚宴,不回来吃了。这时候欢欢一直看着电视,时不时还拨着电话,一开口就说找冼老师,然后又失望地挂上,反复好几次,混儿在旁奸笑一声:想老师了?认个干哥哥算了,反正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是个摆设,空架一个!
欢欢骂了句滚蛋。混儿也听话,滚回了自己房间,居然哼唱起:妹妹找哥泪花流。真想不到这混儿也能唱出经典红色歌曲来,只是老歌新唱,老是跑调改词,气得欢欢跑过去狠命地关上他的房门,骂道:鬼哭狼嚎!
阿莲的故事 71(1)
()免费电子书下载
对于兄妹俩习惯性拌嘴,我也当成了惯性,从不插言,就如同餐桌上的家常便饭,一天三顿的茶后节目,晚饭自然也在筷子拌动下,和着他们嘴皮子上的争斗,只是听到传呼器响声时,才暂时消停下来,欢欢搁下饭碗抄起话机就问道:冼老师吗?
冼老师很守时,一进门,我和欢欢不约而同地将眼光投掷到他身上,细瞅之下,也没发觉有什么两样儿,一身酱色休闲西装,头发梳得很整洁,大鼻子深眼睛的,没留下痛哭流涕后的烙印,嘴巴叼着烟卷儿,一样的洒脱,一样的目空一切。
混儿立刻犯混咋呼道:来一盅,哥们儿!
冼老师往沙发上一靠说,哥们儿从今往后滴酒不沾了。我给他倒了杯茶水,他眯缝着眼睛打量着我说,你们俩这回长见识了吧。然后又将眼光投向正吃饭的欢欢。欢欢低头没说话,我也回到餐桌旁不出声。混儿觉得蹊跷,放下碗来问道:她们俩怎么了啊,溜进人民大会堂学会鼓掌了?
冼老师没搭理他,只叫快点吃饭,辅导完功课他还得回去赶写论文。
辅导功课时,冼老师一定跟欢欢提到上学校找他的事,反正后来欢欢再没让我单独陪着上冼老师的学校,反而是我自己找过冼老师几次,都是偷偷溜出家门,快去快回,生怕被秦家人发现,来回也顾不得省钱,还咬牙打过车。这也是后话了。
在我拿到秦家的第一份工钱时,我才觉得自己立稳了脚跟,也才在家信中提到自己半年多来的遭遇。征得姜姐的同意,我让家里以后回信就写秦家的地址。父亲很快回了信,看了我的遭遇,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对女儿只身在外的牵挂,一再嘱托我,别太委屈自己,干不下去就回家。大弟在给我的信件里叫我别给他买书了,说现在学校的复习资料也很多。话虽这么说,我懂得他是怕我花钱,苦了自己。其实在城里做保姆,生活上比起在家那是天壤之别,毕竟不是过去旧社会的老妈子,奴仆关系分化明确,等你上好饭菜后,自然有你吃的一份,生活上我一点不苦,除了在赵老师家清苦点,我在警察大民家和秦家过得也挺滋润,比起家里的粗茶淡饭,算是上等人家的伙食了。
欢欢最关心体形了,说我有发胖的前兆,我一点都不在乎,希望自己能长胖点,到了年底回家,家人一见我胖乎乎的样子,就能想到在城里没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