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小六看了一眼肖不修,这才看向我,抹了抹眼泪,“写的太好了,我第一次见到能把案件卷宗写的这么好的,让我哭得都不行了。”
“不至于吧,不就是把事情经过都写了一遍。”我有点出汗。
“《花之毒》,连卷宗的题目都起得有诗意,也点题。这案子因赏花而起,因花毒而亡。魂不散,伤离别。我虽亲眼见过一部分案情,但也第一次全部全方位了解整件事情的经过,唏嘘悲叹。”肖小六真情实感了,我也有被赏识的喜悦。
静心师父说我写的文章很可怕,冷静不带情感,只陈述事件经过。
让人读完之后,反而会陷入沉思之中。我还记得当时我问她这样好不好?
她说这需要赏识你的人才成,否则你这文章太过一针见血,容易被砍头。
我当时还跟她说,“谁能知道我会写文章,不过就是练练大字好了。您这一天天的让我写大字,看书,是不是稍后也要让我学点乐器什么的,去醉花楼挣钱了?”
“你这孩子就是嘴欠,也不知道是随了谁?”静心师父其实也不过四十出头,依然貌美,身材纤细,不知道为什么会出家,据说还是很小就出家的。
但是,有时候我看到过她在月下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曾经有一次我摔倒泥塘里,被她拉上来擦脸的时候,她会看着我的脸出神。就像刚才肖不修看着我的脸,有那么一刻凝固。
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静心师父,想想跟在她身边的日子也挺好的,每天就是扫扫地,写写字,看看书,然后跟她一起在庵里瞎转悠,她让我看花,看草,看每一道砖缝,看天空白云变幻的形状。
对了,她应该是会武功的,至少有一天夜里我见过她翻墙进来,把我吓了一大跳。
但是,她说什么都不肯教我武功,说是女孩子练功容易长出肌肉,穿裙子不好看。
似乎有点想得远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裙子,就好像摸到了静心师父一般,有那么一点安定。
我看了看肖不修,他冲点了点头。“文章我看过了,写得很好。的确是花之毒,“小作绕指柔,中为断肠血,无名魂不散,食指伤离别,拇指已忘却。”
陈玉芬的手指已经放好,还为她特别做了一只手套,很好的。
至于苏敏,仵作也已经尽力修复她的容貌,至少不至于太过难看。
女为悦己者容,想必她生前也是爱美之人。张诚没有见她最后一面,他说不想见了,就仿佛是这个人永远活着,在去回鹘的商队中,永远是那个快乐的小女孩。”
“癫狂成痴,或许几千字的卷宗都无法形容这血肉之躯,但是他们都是曾经鲜活过的人,希望有一日能有人看到,读到这些故事,引以为戒,更要爱护自己,不要爱上任何人。”我叹了口气。
“为何?”
“陈玉芬爱了不该爱的张诚,张诚爱着苏敏,就是因为爱,而引发了更多的灾难。这是爱错了人,还是根本就不应该爱呢?
那两位大师算是枉死么?陈志典报了仇,不也是产生了更多的仇恨?如果我是虚怀大师的弟子,我一定会非常恨陈志典,我是不是也要下毒杀了陈志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