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杉顾不得手中捧着的铜盂,猛地往案桌上一放,慌里慌张地说:“不好了!”
灵芝正与春草正面对面坐在窗前的榻上打络子,见她这一副慌了神的样子,诧异道:“这是怎么了?”
紫杉忙双手将寝房的门一关,喘了口气,这才说:“刚我出去舀点水,正遇上老太太上房里一位姐姐,她见了我就说,侯夫人半个时辰前就进了松鹤堂,神神秘秘的,只留了岫玉姐姐在里头伺候,
“只隐约听说,跟咱们姑娘有关。你们说,该不是要寻咱们姑娘的不是吧!”
紫杉话音未落,春草就猛地站起身,将针黹一撂,惊惶道:“当真?!”
紫杉道:“这位姐姐原就与我们姐妹有些交情,素日里行事又稳重谦和,既是她说得,没八分也有五分了。”
春草急得在屋内绕了几圈,用拳做锤敲在掌心:“这下遭了!”
灵芝瞧她一副已经急晕头的模样,已经知道她必定有些事瞒着,忙拉着她坐下,开解道:“莫急,莫急。别人家还没说什么,咱们就自乱了阵脚。”
宁儿的几个贴身的丫鬟里,灵芝年纪最大,行事也沉稳,虽是后分来的,但却知道一心一意向着姑娘才有她们的出路。
春草勉强定了定神,一开口就把两人唬了一跳:“姑娘这会儿,并不在府中!”
紫杉与灵芝对视一眼,都吃了一惊,紫杉道:“那便错不了了,定是姑娘私自出府,叫夫人知道了,所以兴师问罪来了。”
灵芝伸手拉住姊妹,让她稍安毋躁,只问春草:“姑娘可是禀了老太太去的?”
春草却皱着眉,迟疑道:“姑娘出府,确是早与侯爷约好了的,但,但却没报给老太太知道。”
灵芝心中暗道不好:“若是侯爷还在府中,这就好办,只要侯爷点头了,老太太也说不出什么。可偏偏今儿侯爷远赴道南,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府。”
这当口上,宁姑娘私自出府,往好了说,只是叫人说几句她不懂大家规矩,不告而行。往不好了说,便是姑娘家的品行都要惹人非议。
她强自镇定下来,倒也没问宁儿一个人悄悄出府去所为何事,只问春草:“姑娘怎么没让你跟着?”
春草想了想,却说道:“姑娘正是觉得,屋里头得留个人,万一有什么事,还可转圜一二,这才叫我待着。”
这下子可真被她料中了。
灵芝先道:“紫杉先想法子出去打听打听,看看还有没有确切点的说法?”
又问春草:“既然是侯爷允姑娘出去,想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既是正事,可有派谁跟着?”
春草这才如梦初醒,她一拍手,忙道:“是了!侯爷却是派了个极温柔的大姐姐来陪着姑娘。可……”
她懊恼地一拍脑袋:“我送姑娘时,竟忘了问一声,那位姐姐的名讳!”
灵芝却松了口气:“没事,没事。侯府中得用的大丫鬟都是有数的,你同我说说她的形容。”
她笑着安慰说:“你和宁姑娘进府未久,还不清楚府里头这弯弯绕绕的规矩。我们这样的人家,头一件忌讳的就是闺阁小姐不告尊长,自己私下出门的。”
“既然姑娘身边有侯爷派的大丫鬟跟着服侍,那就算没回过老太太那里,至多也不过是挨几句训斥罢了。应当没什么大碍。”
春草努力描绘了一番那大丫鬟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