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自个儿大概是话多了,便闭了嘴,掀开帘子一脚偷偷看外头,便也不再说话了。
玄烈却是又将一束目光投到他身上,伸了伸手,极想探一探自个儿的唇角,他方才笑了?
不过,他不畏惧便好,天下人的目光,他本就不在意。
桃翁看着西北王,不由默默往后缩了缩枯瘦的身子,几乎想将自个儿塞到方才的暗室里边。
今日的王爷太过怪异,还是远远避之为好。
白熠趴在车窗子上,将这鳞次栉比的商铺一一刻到头脑中,而后再去想那丞相府的位置,再去想那天牢的位置,不由觉得头若斗大。
一刻钟左右,这马车缓缓驶进了一座府邸,白熠看的清明,高悬的门匾上乃是黑漆金丝木,上书镇远王府,这大门亦是宽敞的紧,打眼看去,只觉院落深邃地很,里头亦是重重楼阁交错,宽敞大气的很。
让白熠眼前一亮地是,这院子当中竟种了许多相思树,那相思子在树上重重叠叠,乍看上去,只觉风景无双。
“在这北地之中,竟能将相思树种成如此模样!”
他探了探头,不由赞叹一声。
桃翁在一旁接话道:“这些相思树,便是在南国皇宫中植过来,如今,已有十余年的光景了。”
白熠只听他一语带过,却不知那时便是能栽种成功,大约也要归根于玄烈几乎将整个南国宫殿一同带来此处的原因,便是那土地,都是由十几万兵士连夜运送来的,为了几颗树,西北王大约动了大半的西未军力。
他缓缓点头,亦不由在脑中想了想,而后他发觉这个三公子对于西北王,已不能算是一知半解了,根本连个半解都算不上……
两人说着便起身下车,行到车门处,白熠见他依旧没什么动作,不由心中微微疑惑,却没问什么。
一小将见白熠下车,便凑了过去,口中道:“王爷,我背您下车。”
乌蓬马车里头,继而传来玄烈的应声。
白熠不由楞在原地,还是桃翁扯了他一把,才回过神来。
转身便问桃翁:“他伤了腿?”
桃翁被问的亦是愣怔半晌,拖着白熠往一旁挪了挪,见四下俱没什么人注意此处,便压低了声在他耳边道:“王爷半年前曾在战中伤了腿,打那以后便不良于行……你便将此事埋起,只当不知罢。”
他沉沉叹息一声,悲伤模样溢于言表。
白熠不由心中微沉,转而向那马车看去,只见玄烈已被那小将背了出来,他双腿垂着,重重撞上了车辕,却好似无半点知觉。
他看着玄烈,有些出神地想,西北王如今的状况当真能瞒得住吗?或者说此事大约朝中已然知晓了,只不过是按兵不动而已。
对于一个南国人,西未的恶意当不是一点半点,哪怕他功劳盖世。
玄烈很快便发现白熠的目光,他不由皱了眉头,将眼眸投向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