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这个颜料吗?”白钥拿着一盒还没开封的颜料盒走了出来,冲着不远处的少年笑颜如花。
她长得很漂亮,圆脸但很小,眼睛大又亮,睫毛黑且密,一笑还有两个明显的小梨涡。
五官分别看都不算太突出,但组合在一起却让人眼前一亮。
气质温婉柔和,她低头随手撩了下头发,再抬起时一双眼眸灿若星辰,像是会发光。
她穿着一袭浅蓝的纱裙,微风轻吹,裙摆波浪板荡漾,在阳光的照耀下,俨然一张绝美的油画。
少年闻言看向她——手里的颜料,讷讷地点了点头。
看到少年对她的冷淡,甚至怯懦,白钥并不丧气,相比起少年对其他人的无视和躲避,这样的反应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尤其是当她目光凝聚在笼罩在少年身上的淡淡的米色光晕,她知道现在的少年已经努力将她划作自己人的范畴了。
这个少年名叫栾南明,幼年因变故患上了重度自闭症,而这个世界的白钥是年少有为地心理医师,被聘来专职照顾少年。
“我帮你打开吧。”白钥快走了几步,到了跟前半弯下腰,视线和少年平齐才说话。
原来少年坐着的是轮椅,双。腿上盖着毛毯,看不到具体情形。
但从露在外面的纤细的脚踝就能看出双腿萎缩得很严重,如果再不加以锻炼,怕是这辈子都要倚靠轮椅了。
少年没说话,点了点头。
白钥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装,拿出颜料递给少年,歪着头静静看少年作画。
只有在少年偶尔细笔的时候才会凑过去,低声问一句要不要喝水,肚子饿不饿之类的话。
“白小姐。”里屋走出来一个系着围裙的大妈,端着一个盛着两杯西瓜汁的托盘,“看了一天了,您也累了吧,我替替您,去休息会吧。”
大妈是栾家的佣人,因为白钥待人亲和友善,所以两人关系不错。
白钥转头,食指竖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
斑驳的树影落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
“李婶,小声点,小明正在思考呢。”白钥走过去,回头看了一眼背对着两人的少年,低声说道。
李婶年纪大了,不懂什么是自闭,什么是抑郁,在她眼中,小少爷就是被小时候那些事吓坏了脑子,成痴呆儿了。
她觉得,根本不用请医生,只需要再请个贴身保姆,跟看护小孩似的,照顾着小少爷的饮食起居就行。
所以她刚才才会说出换个人看着的话。
“思考啥呀,不就在那愣着么,这大太阳的也不进屋,要不,给你们弄台风扇在这吹吹?成天家在屋子里闷着,这要是中暑了可得难受一阵。”李婶絮絮叨叨说道。
白钥微笑,摇着头接过李婶手里的托盘放在一边,小声道:“我们在树荫下呢,不会有事的,还有啊,下次您可千万别在他面前说什么看着,我这可不是看着他,我是陪着他,陪他画画呢。”
李婶看了一眼,也跟着放低了声音:“咋的,能听懂啊。”
“……”白钥点了点头,“肯定呀。”
“那行。”李婶说,“我下次就知道了。”
“谢谢您的西瓜汁,您看额头上都出汗了。”白钥摸出来一包湿纸巾递给她,“快回去吧,等小明画完这幅画,我们也就回去了。”
“哎。”李婶又说,“那你有啥需要的就叫我。”
白钥嗯了一声,突然问道:“栾小姐回来了?我刚听到她房里有动静。”
栾小姐叫栾含,是栾南明的姐姐,刚从国外回来,现在是栾氏集团的代理总裁,白钥接触过几次,是个自己都害怕得想要避开的狠人。
“是呀。”李婶在栾家干了几十年了,是看着栾含长大又被送到国外去的,本来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疼爱,又心疼她在最需要家人陪伴的时候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打拼不容易,所以对她很是上心。
李婶说:“我厨房还煮着绿豆汤呢,白小姐待会进来喝。”
白钥恭敬不如从命,说了声谢谢,又寒暄道:“别白小姐白小姐的,多见外,叫我名字就行。”
余光瞄见栾南明停了笔,白钥跟李婶打了个招呼,端着西瓜汁走了过去,插上吸管送到栾南明的手边,见对方不接,又把吸管凑到他的嘴边,轻声慢语:“李婶榨的,甜甜的,很好喝的。”
栾南明看了她一眼,慢慢咬住了吸管,一抹红色升了上来。
白钥就这么举着,笑着看他慢慢喝完了一整杯西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