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样的冷天,掉进水里,可够冷的。两位哥儿,我家就在前面,喏,那冒烟的就是,要不先过去歇歇脚吧!”
谢无咎刚要回绝,就被孟濯缨捏了捏手。她衣袖上也坠了一圈绒毛,拂在手背上,有些细微的、不容忽视的痒。
孟濯缨的手冰冷冰冷,像一块冰溜进了他手心,比他这个落水之人还要冷上许多。谢无咎还未回神,下意识的就把这只冷手团进手心里捂了捂。
她极快极快的抽回了手。
这须臾的温度,自然不足以暖热。
孟濯缨浅浅一笑:“那就多谢大娘了。只是,我兄长受了伤,根本动弹不得,还要麻烦大娘找个驴车……”
“哪有恁个麻烦!来,统共几步路的,大娘驼你过去。”
婆子说完,一把抓过谢无咎的胳膊,老鹰抓小鸡一样,吊了起来,反手就甩在了背上。
谢无咎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前半生二十余年,没有哪一回,够这么丢人的!
他中了毒,无力挣扎,婆子背上了人,还托着他弹性十足的臀部往上颠了颠,贴心的给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谢无咎转过脸,有气无力的看向孟濯缨。
这小累赘倒好,一脸虚伪的“担忧”,满眼都是挡不住的“幸灾乐祸”。
今日之前,谢无咎绝想不到,自己会头昏眼花的摔下山坡,滚进河流,最后,被一个惯于揩油的老太婆背着走。
老大娘自称姓鲁,身高七尺有余,身形足有谢无咎两个,走起路来飒飒带风。孟濯缨一路小跑跟在一边,眼见老婆子专往荒草里行,茅草不断刷弄着谢无咎那条伤腿,急道:
“鲁大娘,我兄长腿上有伤,您慢些儿。”
鲁大娘头也不回,道:“这可不是,得快些上药包扎,虽然是皮外伤,也要着紧。”
眼看前面是一片半人高的苍耳丛,孟濯缨情急之下,两手抬住了谢无咎的伤腿。
谢无咎万没料到她会做到这地步,一时伤腿的疼痛都不算什么了,急囧非常:“你快松手!”
孟濯缨拿手遮挡,小跑跟着从枯黄的苍耳丛里过,白玉一样的手背上,立时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谢无咎腿上的血水沾在她手上,斑斓一片脏污。
谢无咎自身的一点痛楚并不放在心上,可看她急喘喘的跟在身边,一双手都沾上污秽,莫名就有些烦躁。
这人叫别人养的金尊玉贵,瓷娃娃一样,哪里是干这种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