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一片寂静。
终于,姬辉白再次开口,声音干涩:“我不知道……我什么都……”
都……不知道。
姬容倒是笑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知道的?又不是什么好事,况且,也只是一个梦而已。”
“只是梦?”姬辉白的声音有些暗哑。
“只是梦。”姬容回道,“梦和现实是相反的,所以,羽国只会越来越强盛,是不是?”
姬辉白忍不住握紧了姬容的手,半天才点头:“是。”
“所以,”姬容淡淡笑着,“你和振羽,都能活着好好的,是不是?”
姬辉白喉咙动了动,说不出话,只能再一次紧紧的、仿佛用全身力气般将对方的手握住。
手被栓得有些痛,姬容却没有制止对方的意思,只等姬辉白稍稍平静之后,方才再次开口:“辉白,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姬辉白的手开始轻轻颤抖起来,从没有哪一时,他像现在一样不想——不敢——回答姬容。
姬容等了一会,然后,他再次开口,声音越发柔和:“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喉结上下动了一会,姬辉白终于开口,声音里再听不出半点平日的清越:“我不想……皇兄,我不想答应……就这一次,好不好?”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
我不答应,好不好?
姬容有些出神。然后,他笑了笑,道:“辉白,振羽是我见过的最有才华的将军了。可惜到底行差走错……是我没有注意。过一段,我会向父皇提起这件事,到时候如果父皇震怒,你就多劝劝他,让他别气坏了身子。以后得了空,愿意的话,也替振羽随意说两句吧,日子久了,说不得父皇就愿意见见他了。”
姬辉白的心不住的往下沉。片刻,他扯扯嘴角,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皇兄,你莫非以为羽国的这许多祭司是做摆设的?何况就算祭司院不行,羽国民间也总有好些隐藏起来的奇人异士;哪怕就算再找不到,方才那个相士既知道你身体的问题,总也能解决的……”
姬辉白再说不下去了。
有些事情,他懂得,姬容也懂得——天心最严,寻常些奇人异士——一如羽国祭司院里的那些祭司——便是为一人改命也小心翼翼,又何况偌大江山的直接颠倒?而若要挽救,依着眼前的情况,也唯有将这天命重新导回正轨。
只是……
“辉白。”姬容突然开口。
整个人都有了些恍惚,姬辉白看了姬容好一会,方才反应过来:“……皇兄?”
“还记得那一夜你同我说的话么?”姬容说着,而后淡淡笑起来,“‘我是真的喜欢你’。”
姬辉白想了起来——那是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一夜,最美好的一夜。可惜此时的姬辉白实在笑不出来,所以,他只好扯了扯嘴角,算作一个笑容:“臣弟当然记得,那是……那是臣弟的肺腑之言。”
“恩。”姬容轻轻应了一声,“还记得我的回答么?”
“皇兄说‘我知道’。”姬辉白低声道。
“是啊,我知道。”姬容微笑着,“现在想来,我倒有些后悔了。”
没有精力再辨别姬容话中的意思,姬辉白只勉强笑着:“是么?臣弟倒是不后悔……不论怎样,都不后悔。”
姬容静了一会。而后,他低叹了一声:“我有些后悔,竟然还漏了一句……漏了一句‘我也是’。”
“我知道,我也是……”姬容微微闭了眼,“辉白,答应我一件事吧。活下去,当上羽国的下任帝王,然后……”
姬容沉默,继而淡淡一笑:
“然后,再找一个人喜欢罢。”
——我是因为同时用两个软件所以一段重复的大囧分割线——
某些时候,回忆比什么都更能让人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