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杨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裹起来的帕子,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打开——不是她故弄玄虚,而是里面的东西确实需要特别小心,两根细如发丝的灰白“丝线”。
柳杨盯着慈铭真人道:“师太,这样东西你很熟悉吧?”
慈铭真人脸色稍变,然后笑了下:“自然认得,贫尼的拂尘是千百只马尾最纤细结实的尾毛做成,是贫尼常用的法器,不知上官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柳杨也笑道:“正像师太所言,这是你常用的法器,应该不至于如此容易掉落,但我却在关着李立群房间的后窗找到了这样东西。所以师太昨晚应该不是只去过茅房吧?”
慈铭真人道:“我们昨天来的时候我在房子前后探查了一番,应该是那个时候掉的。”
柳杨气定神闲的摇头:“师太,昨天朱兄遇袭,我与空兄已经仔仔细细将房子四周翻找了一遍,那时候还没有你的拂尘,这些是今早空兄在那间房外的窗户下找到的。”
慈铭真人还要说什么,柳杨截断她道:“师太,出家人不打诳语,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的话神仙听得到。”
慈铭真人正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空山响等了片刻,郑之凯终于开口:“昨晚师太出门后,我一个人在房里有点害怕,就也出去了。”
空山响问他:“你怕什么?”
“李立群武功很高,我怕他挣开绳子杀我,而且他一直瞪着我,我心里不舒服。”
空山响无语。这么大的男人,还是个江湖人,竟然这么胆小。
郑之凯接着道:“师太出去前说是去茅房,我出门后却见她没去茅房,而是从院墙跃了出去,我有点好奇她干什么去,便跟着到了那边墙头下,似乎听到墙外有说话的声音。但我实在听不清,所以也不知道是师太在跟谁说话还是别的人在说话。”
这倒是重大的消息——竟然是“里应外合”的杀人计划吗?
空山响道:“然后呢?”
“我怕师太回来发现我不在,没敢多听,赶紧回来装着去茅房。等我从茅房回来,师太走在我前头回房间。”
“我跟师太前后脚到房间,师太问我去哪了,我说有点口渴,去厨房找点水喝。大概子时,师太说她又想去茅房,我直觉要有什么事发生,便说李立群被绑着不会有什么问题,我饿了,去厨房弄点吃的。”
“师太说我闲事多,但还是叫我去了,并且叮嘱我快去快回。我先走了,离开的时候,师太还在房间里。我在厨房呆了会儿,实在太害怕,就不想回房间了,想着就在厨房睡两个时辰,等天亮了再回房,如果没什么意外,我就说我实在太累,在厨房里睡着了。”
空山响当然也听出来郑之凯的另一层意思:如果有什么事,他根本就没在房间,也不关他什么事。
可其实也不是,空山响道:“你想的不错,好坏都跟你没关系,但如果你守在房间,可能李立群也不会死。如果你真的害怕,发现异常告诉我们这里别的人,可能李立群也不会死。所以,你以为的跟自己没关系,其实是坐了凶手的帮凶,虽然你以为你什么都没做,可正是你
的不作为,才给了凶手最大的便利。”
郑之凯脸色蜡黄。
慈铭真人辩解道:“也可能是你们当时没发现!”
虽说她这话说得囫囵,但柳杨听明白了:“你说的也不无可能,毕竟是这么细小的东西,第一次查看房子周围的时候也确实可能没发现。但另一样东西师太要怎么解释呢?”
柳杨说着拉过慈铭真人的手臂,慈铭真人察觉到她的意图,立即将手收回来,声色俱厉道:“你干什么?!”
柳杨道:“师太今天都很注意将右手藏在袖子下面,到底袖子里面有什么是不能叫我们知道的呢?”
慈铭真人强自镇定道:“没什么,我的手之前受过伤,露出来怕吓到人。”
柳杨站起来像是要去开窗户,边走向窗边道:“师太真的是之前的旧伤而不是昨晚刚中了李立群的‘秋霜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