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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第1页)

!毛真好!’‘欧卡曾’连说‘毛真好’后第二天,他就被叫出去了。监狱官调查他有政治问题。因为若没政治问题,怎么会说‘毛真好’呢?那时毛泽东还在世,说‘毛真好’是什么意思呢?‘欧卡曾’费了九牛二虎的气力来解释,最后才算过了关。原来每间牢房高高在上的天花板上,都有一个扩音机,扩音机是个‘大嘴巴’,也是个‘大耳朵’。有情况时候它播出监狱方面的命令、号音与音乐,你不听不行,所以是大嘴巴;没情况时候它不声不响,但却是个窃听器,由中央系统逐房抽查,隔墙有耳,所以是个大耳朵。因为大耳朵只能听不能看、只能录音不能录影,所以窃听时候就难免断章取义,于是‘毛真好’的误会,就发生了。

“十九、我在军法处,年复一年不准看报,所得消息,但凭新进牢的人口耳相传,最新世界大事所得不多,最新流行歌曲倒听了不少,因为大家无聊,以唱歌自遣者比比皆是。有一次一群小流氓们个个会唱刘家昌的《往事只能回味》,歌词是:‘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春风又吹红了花蕊,你也已经添了新岁,你就要变心,像时光难倒回,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当时我没见到歌词,把内容听了模模糊糊,最后一句‘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我听成‘我只好另外找一位’。出狱以后,偶然机会看到歌词,才恍然失笑。但却觉得,我的误听后的新词,其实比刘家昌的原词还高明呢!情人走了,你另外找一位,岂不比梦里留恋更积极吗?

“二十、最后一年,谢聪敏、魏廷朝和李政一,4人同居一房被‘洗脑’,我宣布大家来生再见,拒绝讲话,但偷偷只和最够朋友的李政一来往。那时洗澡时总要一贯作业,脱下衣服,同时洗了。有次看到魏廷朝洗澡,把准备换穿的衣服,糊里糊涂重洗了一遍;把刚脱下来的衣服,又穿了回去。他那时又胖又黑,光着大屁股,吃力地洗衣服,使我想起狗熊进玉米园的故事。(狗熊进玉米园,折一根玉米夹在腋窝下,左摘右丢,弄了一夜,出园时腋下还是只剩那一根!)魏廷朝出狱后,偶尔来看我,但两人友情,似已无复当年了。有一件事,仍可看出魏廷朝对我的卫护。在康宁祥、李筱峰诬谤李敖案发生时,魏廷朝写信拆穿他们,有这样一段:‘李敖的个性和笔锋太尖锐,而且耐磨耐斗,所以朋友固然不少,敌人只怕更多。他不断地攻击,又不断地被攻击,是不难想象的。攻击李敖,应该攻其所短,岂能攻其所长?说他专门打小报告,陷害朋友,可以说适得其反;既不合事实,尤其不是魏廷朝口中所言。李敖是最可靠的朋友(也是最难缠的敌人),在困难的环境中,经常接济难友。有许多受过他的恩惠的人,在十数年后始终对他怀念不已,这恐怕是他自己当初所料想不到的。他对看不顺眼的人和事,反应过度强烈,往往马上使小性子用刺骨的言词、伤人的冷漠、明显的动作,当面让人难堪;但他不会放暗箭。’

“由于魏廷朝的人证文证,终于拆穿了李筱峰的造谣,最后被我告诽谤成立,我赢了官司……”

纪事:坐牢与女友小蕾(1)

坐牢与女友小蕾

关于患难与共的女友小蕾,李敖在《回忆录·监狱》中曾经写道:“我认识小蕾在1967年9月26日,那时她19岁,正从高雄女中毕业北来铭传商专……看到她,我立刻喜欢上她。”又在《李敖五十年表》中再次提到此人,称“在我的一生中……小蕾是最可爱最令我怀念的女人。”由此可见在李敖入狱前夕的苦难困境中,小蕾在李敖心中的地位。

自从李敖结识小蕾以来,她就给他的国泰公寓里平添许多乐趣。文场失意后下海经商的李敖,刚解决了生计,更大的困扰又向他袭来。台湾当局接到了几封检举信。称李敖早在台中读中学的时候,就参加了共产党的反政府活动。其中主要的行动,是李敖曾参加过一场叛逃大陆未遂的活动。这飞来的横祸险些断送李敖的前程。就从1967年底开始,国民党台北警备司令部就不断派人传讯他。李敖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有时,李敖会对小蕾讲起国民党当局为什么恨他。其原因就是他在台中读书时,暗中资助过中###员严侨。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小蕾对李敖越来越严峻的处境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台湾警备司令部仍旧时隔三五日就会派军警和特务,将李敖押至司令部去进行讯问和审查。随着这种讯查次数的不断增多,李敖越来越对此习以为常了。小蕾也渐渐安下心来,面对着警备司令部对一个搁笔不再写文章的人如此加紧讯查,小蕾从中看出了国民党当权者的色厉内荏。但是,国民党当局不甘愿让李敖这样的危险人物自由经商,逍遥法外。1968年春天,在警备司令部对李敖讯问调查告一段落之后,马上就施用了实际的打击手段。先是春节后由台湾高等法院首席检察官正式向李敖发文进行侦察,不久,即开始依“妨害公务罪”在台北地方法院对李敖提起公诉。对于李敖和小蕾来说,这接二连三的政治迫害虽来势凶猛,但他们都咬牙挺住了。李敖明白这一切都来自当局对他的惧怕戒备,小蕾在李敖乐天精神的感召下,开始习惯这种不安定的生活。后来,他与她甚至对于来自外界的舆论与打击不再理睬了。李敖的旧家电生意居然在这特殊的监控气氛下越做越好。

1970年台湾的春天,阴霾而多雨。对于李敖来说,这个春天是黑色的日子。1月15日那天上午,李敖的家里发生一件小事:小蕾那只娇贵的法国卷毛小狗“嘟嘟”不慎食物中毒而死!李敖让她再到老K家里索要一条就是了,不料小蕾去老K家一看,却有些暗暗吃惊,因为老K居然不在家中。只有他年轻太太在家,当她听到小蕾哭着说起那只一年前由老K亲自赠给她的小狗“嘟嘟”死去了时,夫人也一筹莫展,因为她家里不再有那种可爱的法国品种的小狗。为了不让小蕾失望,教授夫人只好另给了小蕾一只英国品种的小黄狗。当她向夫人询问主人老K的下落时,老K夫人竟然变得紧张起来。她一会说老K去了台大讲学,一会儿又说老K去了基隆。小蕾回到国泰大楼后,把老K突然失踪与他太太神不守舍的反常情景说给李敖听。李敖也感到非常奇怪,因为老K自从被国民党从监狱假释出来后,始终处于被特务监控的状态。他为什么忽然去了基隆?

这样的疑惑日子过了十几天。忽有一天,小蕾神色惊慌地从楼下跑了上来。她手里举着张当天的《中央日报》,上面赫然刊着《假释罪犯K私逃瑞典》的爆炸性新闻!李敖顿时怔住了!

次日天明,李敖还睡在床上没有醒来,小蕾就咚咚咚地跑进了他们的卧室。李敖急忙睁开眼睛一看,天光大亮了,往日准时到街上买早点的小蕾,今天却两手空空地呆立在他的面前,一脸惊慌和悲愤。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泪光。李敖几步冲到楼窗前去,掀起窗帷朝下一看,他发现就在他国泰大楼对面的民宅前面,停着一辆带有警备司令部标志的小吉普车。附近可见两三个便衣在小巷里走动徘徊着。那是监视他的便衣特务!他们正用警惕的眼光不时向李敖居住的四楼窗口翘望监视着。一派如临大敌的景象!

他马上就穿好衣服,亲自下楼去街上买早点。李敖来到国泰大楼门前一看,几个便衣立刻从四面向他盯了过来。李敖与便衣们对峙着一阵,也不搭话,自顾旁若无人地去买了早点回来。在李敖上街的几分钟时间里,小蕾胆怯地俯在楼窗前,担心地望着地面上李敖的身影。她刚才下楼时发现有特务在门前,吓得她立刻就返回楼上来。可是现在她看见李敖那么大摇大摆地在街头上到处走,而便衣特务们虽然跟紧他,却不敢走近李敖。仿佛李敖的身上有令他们惧怕的神威一般。小蕾从楼顶上看见李敖安然无恙地捧着热气腾腾的早点走进楼来,她那颗忑忐的心才放下来。

在1971年春节将要到来的前几天,台北久雨初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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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事:坐牢与女友小蕾(2)

在患难的日子里,小蕾经常帮助李敖作些事情,有时她还能机智地甩开特务,陪他前往台中和日月潭。李敖的用意就在于每次行动,都预先不与守在国泰大楼门前的军警们打招呼。他想以这种作法来表示他现在仍有人权,让他的小情人也感受到他现在还是个有自由的人。尤其让小蕾担心的是1970年9月3日雷震出狱那天发生的事情,李敖坚持要去迎接雷震,小蕾却劝说:“如果你连雷震这样的人也敢去接,那么后果将会更加激怒当局的!”可是次日李敖清早就作好了前往台北县新店安坑监狱接雷震出狱的准备。李敖知道雷震是台湾最有影响的著名学者,10年前因创办《自由中国》杂志,并利用这份杂志作为向国民党进攻阵地的急先锋而惹恼了当局。故而,国民党在台湾制造的第一个文字狱就是拿雷震开刀。当年,李敖也曾为这位杰出的政治斗士蒙冤入狱而奔走呼号,现在,他身处逆境,四周每时都有特务和军警监视的身影,可是,当李敖得知雷震先生今天出狱时,他仍然不避风险前去接雷震。显然李敖的这一行动进一步激怒了台湾当局。

1971年3月19日,台北是个阴天。李敖清晨起床以后,来到临街的窗前,他透过玻璃窗俯视着楼前的动静。他发现正是特务们交接班的时候,每天7点钟,夜班的特务们都要和接班的3个特务在李敖住宅下巡视一周,当他们验证李敖那辆咖啡色的凯莉轿车还停在那里以后,就证明被他们监视的人质此时安然无恙。然后夜班特务们就可以撤岗了。可是李敖发现,今天清早的情况似乎与往日不同。当值夜班的特务与白班执勤者们巡视了一周以后,他们再次回到对面那两间租用的民宅里。许久没有出来,不久,又有一辆特殊的警车从远方驶来,车里走下一个不曾见过的人。便装,却神态威仪,一脸杀气。李敖想起几年前他在遭受警察总部传讯的时候,在那座阴森森的大楼里与此人曾经见过一面。可能是个相当级别的官长。他的突然出现使李敖忽然意识到这是个可怕的信号!

李敖走进卫生间,发现刚刚晨浴后的小蕾,身披白色的睡袍站在雪白的浴缸前,正面对着那架巨大的梳妆镜用一把绿色的梳子轻轻地梳理着她那乌黑的短发。自从去年夏天以来,小蕾将她的修长乌发剪短了。在她看来是一种行将结束学业,走上社会的象征。小蕾将不再是“铭传商专”的学生了,她将在这年夏秋之交开始从业。所以,她让李敖陪同自己到台北一家高档理发店里去精心修做了头发。剪成短发的小蕾变得更加精神奕奕。李敖发现,那架巨大的穿衣镜里映现出一位出浴少女的倩影。小蕾那张略略有些忧郁的鹅蛋形脸腮显出几分憔悴,但是从她漂亮的大眸子里,李敖仍可寻到3年前与她刚结识时的可爱清纯。

李敖郑重地对她说:“小蕾,咱们俩在一起已有3年零7个月的时间了。这期间我们虽然多次到各地旅行,拍过不少照片。可是那些都是游山玩水的生活照,没有什么收存的价值。现在,我想咱们就是缺少一张正式的合影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小蕾理解他的意思,这时她忽然从镜子里发现,李敖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件平时轻易不上身的黑色西装,而且又在雪白的衣领下系上一条她送的红色格条领带,就这样他们拍了一张纪念照。

傍晚时分,一场大雨风消雨霁。信义路在入夜后一片寂静。警车忽然又增加了几辆,国泰大楼四周的昏暗阴影里布下的幢幢鬼影平添了紧张的气氛。那些今晚临时增加的特工人员在楼的前后游荡。虽然外边雨后萧杀,可是李敖的四楼公寓内却灯火通明,气氛温馨。餐厅里的枝型大吊灯洒下银白色的清辉,一桌丰盛的酒席前,并坐着打扮得衣冠楚楚的李敖和仪态端丽的小蕾。他们在桌前碰杯对饮,对这最后的晚餐他和她都泰然面对。虽然气氛有些压抑,可是,李敖尽量表现出一幅全然不在意的轻松。他为小蕾敬酒布菜,小蕾却面对满桌珍馐难以吃下。她预感今晚将会有不幸降临在他们的头上,可是她必须装成毫不在意的样子,尽量满足李敖的要求。就这样,他们的酒直从傍晚7点吃到晚上9点。

在杯盘狼籍以后,小蕾想进厨房洗碗,可是李敖却一反常态,坚持要帮小蕾去洗。这是从来也不曾有过的情况,就在两人相争不下的时候,忽然响起了轻轻的扣门声!他们发现几个便衣已经将房门包围了,不久就闯进一个便衣。他说:“对不起,李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吧!保安处要李先生现在就去一趟,派黑色轿车来,就在楼下等着!”

李敖环顾着守在门前的几个便衣,他点了点头,然后他将房门关闭,向着呆立在餐厅吊灯下的小蕾走上去。小蕾已经知道与他在一起的最后时刻来到了!她想哭,想冲向李敖猛扑上来,可是李敖却向她作一个制止的手势。他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向隔壁的卧室,从内室里抱着一只木匣子跑出来。他把木匣子郑重地交给小蕾,说:“我这一去,也许就归期遥遥了!小蕾,这里面是我积存下的10万块新台币,留给你吧!”

纪事:坐牢与女友小蕾(3)

她向外推那只木匣子。李敖郑重地再次把木匣子送到她手上,以不容分辩的语气说:“小蕾,不必再说了,这就是我离别时对你的一点心意,这3年多来你对我的情,绝不是这10万元钱所能衡量的!此外,里面还有我给你拍下的几十张照片,都留给你作纪念吧!”小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怆,她猛扑进李敖的怀里,与他抱头大哭。李敖不敢再与悲哭不禁的小蕾缠绵相拥。他忽然将小蕾紧紧拥抱着他的双手分开,给她拭了拭脸上的泪水。然后最后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冲门而出了!小蕾大哭一声,扑向门口。门外一片空寂,她只能听到楼梯上那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小蕾抱着李敖留给她的小木匣子跌跌撞撞地冲到临街的楼台窗前,她推开窗子,探身向楼下俯望。在一片漆黑中路灯闪闪,几辆警车都围在国泰大楼前面。其中果然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周围站满了手中持枪的特务。小蕾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被特务们从楼门口押了出来。有人打开那辆轿车的门,李敖被推了进去。然后,十几个特务都慌忙奔向各自的警车。黑色的小轿车开动了,几辆警车前拥后呼着驶向寂静的大街。不久,被军警控制了14个月之久的信义路恢复了它惯有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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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

李敖画像:一个人在小屋里,每天不烟不酒、不电视、不养猫、不见客,也不见三分之二的家人(不见几等亲,也不见直系亲属),不午睡,精力过人,遁世(又大破又大立),救世(又悲天又悯人)、愤世(又诃佛又骂祖)、玩世(又尖刻又幽默),当然这种人绝不会出世或厌世。他性格复杂,面貌众多,本来该是好多个人的,却集合于他一身,所以弄成了千手千眼的大怪物。

精神:好斗、好批、直言、敢言、反邪恶、主正义;

性格:开朗、乐天、喜静、特立独行,狂狷不羁且敢于反潮流;

行动:从不参加婚丧嫁娶及一些自认为庸俗的应酬,即便最要好的朋友也难以突破这一人生准则;

嗜好:文物和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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