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闻宴留在这本来是想着陈老头念着他帮忙的份上,给他割一块猪肉,他好打发一下这几天。
别人都喜欢过年,他却觉得过年是件烦透了的事情。因为一到过年,物价就会飞涨,他这几天省吃俭用的,每到晚上就数着自己那几百块钱,恨不得变身钞印机,唰唰唰地变一为二,变二为四。
这下他才想起陈老头是谁,铁公鸡一枚。刚刚不知有多少白天在城市里游荡晚上又回到这栋楼的楼里邻居回来,有厚着脸皮要的陈老头也没赏他半分好脸色。
然而他还刚刚踏上第一阶楼梯,陈老头就大喊了他一声。
然后“啪”的就把两坨用绳子串过的肉直接砸在了他身上,他差点没反应过来,接住,看着自己的毛衣被肥肉弄出的几道脂肪渍太阳穴青筋狠狠一跳。
“拿走,拿走,老头子可怜你的。说话冲死,人也倔死,不讨喜的很,离老头子我远点,滚滚滚去。”
闻宴用食指勾住绳子,真诚地道了声谢,又问了一句他很久就想问的问题。
“你怎么有时候说话带着点口音,说俺,有时候又说话正常?”
陈老头哈哈大笑,举起那只粉色杯子将里面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砸吧砸吧了嘴回头冲闻宴笑“我索迪俺,你不会觉得更加亲切?不会觉滴俺很老实嘛?”
闻宴:“……”
闻宴上楼用脖子上挂的钥匙开了门。没有人在家。
他就趴在窗户上看很遥远的对面。不久,黑沉沉的夜色上升起第一束光亮,烟火带着尾巴以孤注一掷的态度上升,最后炸出一朵花。像是一个信号一般很快整片天空都被映出了彩色。
他翻翻找找,在床底下找出了一只圆珠笔,然后在窗台刻上了一横,一个“正”字写完了,五年过去了。
他盯着那个正字没说话,许久一朵冰凉的雪花飘了进来,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就关上了窗,躺在了床上。
正如他现在躺在小船上。
越来越多的画面在他身旁浮现。
直到船只突然不动了。闻宴直起身,目视前方,却突然发现小船开始摇摇晃晃起来。一双手撑在了船沿上。
闻宴很无奈地想到,在此刻他第一想法居然是这人的手是真好看。骨节分明,因为皮肤过分苍白所以手背上的青筋分明,连一些小小的紫色血管都能看到。
但是他不是已经死了。死了就无所畏惧,确实,他还能怕什么呢?
他盯着那双手,下一秒,一个人从黑乎乎的河底——假如小船下面的那坨黑色的东西能被称为河的话——爬了上来。
闻宴霎时一愣,连呼吸都屏住了。
这样的人真的是存在的吗?
此刻他的颜狗属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银色长发披散直至腰际,精致宛若神明的面庞以及银色长睫都让他仿佛和别人都不在一个次元,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如果说这人是白化病,那么看到他眼睛的那一瞬间,闻宴就把这个想法抛掉了。
天生异瞳。
而不是白化病人会有的那种粉色瞳孔。
他身上穿的衣服闻宴也没见过。像是祭祀的袍子一般,袖口刻着很多看不懂的字,外面罩了一层银色薄纱,仿佛月光在上面流淌一般。
只见他看着闻宴,然后微微一笑,这一笑差点把闻宴直接送走。
他的心跳的很快几乎要爆炸。
然后他看见那名银发男子爬了上来。没错,是爬。
闻宴嘴角有些抽搐。怎么觉得他好像是第一次做人一样呢?就还不能很好利用自己的手和脚一样,不知道以他的身高,手一撑就可以到船上来了。
而是采用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爬姿,让闻宴几乎以为看到了一只蜘蛛。
那人看到了闻宴古怪的表情似乎是低头思考了一下那代表什么意思然后缓缓地学着闻宴盘腿坐了下来,试探性地开口。
“我……还……不太会……像你们那样走。”
闻宴挑了挑眉,“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