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遍又一遍问:“这次不要留我一个人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们一起走吧。不要让我一个人独活。我怕我找不到你。”
宁煜珩亲了亲闻宴的额头,却没有说话。
丝茧将他们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仿佛闻宴真的在四城以外拥有了一个只有他和宁煜珩的家。
“我买了钻戒,虽然,时间可能不合适,但是宁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吗?只要你愿意不留我一个人,我给你戴上好吗?”
宁煜珩注视着他。闻宴也直直地看着他,眼底都是笑意。
宁煜珩点头了。
闻宴把戒指戴到了他的无名指上。
银色钻戒上的一圈花纹是向日葵的叶子,内圈有闻宴两个字的缩写。
“好了。这下……我是你的了。”
闻宴又把另一枚钻戒拿了出来,上面刻了一只蜘蛛,蜘蛛盘踞着戒指的外圈和内圈。
“你可以帮我戴上吗?你愿意和我接下来所有的或许非常短暂的一辈子吗?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宁宁。”闻宴眼眶一红,用力别开头,眼泪依旧滑落。
宁煜珩将戒指戴在闻宴手上的那一刻,他抱住了他,以闻宴近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对不起,我爱你。”
晏晏,我到底该怎么办,究竟该拿你怎么办?我要如何才能保护好你……到底怎样才能改变你的命运?
丝茧散了……
仿佛绸带落地,他们重回人间的那一刻,被世界放逐,万千风雪重新加身,他们跪坐于红尘之中,依旧紧握彼此的双手。
他不怕了。
死亡不可怕。
闻宴那么想活下来的一个人,为了一个宁煜珩,突然觉得死亡,也许是件幸事,只要相信投胎,下一世,他相信,会有补偿的。
可是,他却没想到,宁煜珩,他也学会了撒谎。
他学什么东西都快。
像吕一辉说的,他们都只学到对方身上不好的习惯了。
他撒谎了。
他骗了自己。
闻宴看着浑身是血的宁煜珩被带走的刹那他吐出一口鲜血。
黑袍男人袍子下的手轻轻一颤。
雪花覆面。
“欸?这不是三城都在通缉的那个通缉犯吗?我草,怎么在这儿?大家赶紧报案啊!领赏钱!”
“三城通缉?这得多罪大恶极啊?”
有个小女孩走了上来,奶声奶气喊着:“哥哥,哥哥流血了,妈妈,有创可贴吗?”
女孩儿妈妈立刻把她抱了起来,“别乱跑!他可不是什么哥哥!他会杀人的!”
所有的声音一一散去,仿佛镜中花,水中月,梦里现实亦或是现实的梦里,他隔着层纱布,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人生真的会那么苦?求何何不得。
他想,总之,他讨厌雪了。
一行清泪落下,他想,宁宁说好不会再让他落泪的。骗子,明明他才是最大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