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蒙蒙亮,书桌上的闹钟表针一下一下的蹦着,时间是早上四点二十五分。
昨晚的事并没给付明带来太多的感受,他所经历过的这种事情并不少。还没等付明睡醒,一直放在枕边的手机就嗡嗡的响了起来,嘈杂的音乐声将付明从梦中唤醒。付明看着屏幕上那一大串不认识的号码,愣了两秒,随即接了起来。长长的区号表明,这是个国际长途。
付明大概一想,就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知道这个号码,并且能从国外打过来,也就只有他了。
“老不死的,怎么又吵我睡觉?”付明不耐烦的接了起来。
“额,我忘记国内的时差了。你这混蛋,怎么跟你老爸说话的?”电话的那头,是身处俄罗斯的付明的父亲,付忠天。
付明还记得,六年前父亲被检查出了恶性脑癌,只有十四岁正在上初中的他听到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付忠天当即去了俄罗斯进行手术,并在此疗养,一晃六年过去了,愣是没出什么事。刚开始付明还提心吊胆,不敢惹父亲生气,生怕父亲出什么事,可是到了现在,付明早已失去了那个耐心,这个死老头子,指不定是病好了不爱接管生意,才在俄罗斯躲着不出来的吧,付明时常会有这个想法。
也就是从那时起,十四岁的付明,开始接受各种各样的“老师”的特殊教育。十四岁,正是其他孩子享受无忧无虑的生活的时候。但是对于付明来说,刚开始的那几年,的确不是人过的日子。也就在付明十四岁的时候,他第一次看到人是如何被武器杀死的,他明白了武器的强大,明白了生命的脆弱。
每次听到父亲的声音,付明的脑海里就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往事,一些是他永远都不愿意记起的。付明揉了揉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想要把这些事情抛到脑后。
“老爸有什么事?”
“仔细听好,现在打开你的电脑,马上订一张去黎巴嫩贝鲁特的机票。起飞时间越早越好。”付忠天的声音很急促,似乎事情的确十分紧急。
“Iadneta1 arms dea1ers committee国际军火商人委员会 也称商委会)的会议不是在三天后么?”付明不解的问道,大概一周前,付忠天刚刚才跟他说过,要他代替自己参加三年一度的Iadc会议。这是付明第二次参加这样的会议。第一次参加会议的时候,付明很清楚的记着,坐在椅子上的他,两条腿才刚刚够得到地面。
电话中的付忠天叹了口气,干咳了一下。“瓦西里 伊万诺维奇 在**武装和政府军的交火中被杀死了,暂时还不知道是哪方面动的手。Iadc已经取消了原议程,并且重新制定了计划,Iadc会议改在三个月之后,于德国都柏林召开,我会有邮件给你。”
“老爸,节哀……”付明的喉咙动了动,只挤出这四个字来。他依稀记得,三年前的Iadc会议上,只有瓦西里这个带着一大把胡子的俄罗斯人对他关照有加,瓦西里和他的父亲的交情也不浅。
“电话费贵着呢,少说这些没用的。Iadc已经决定,将他在黎巴嫩的所有业务联系移交给我们和另一家军火商,对面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说到了地方就自然明白,可能是块硬骨头,你小心些。”付忠天的话非常正确,黎巴嫩现在的局势非常不稳定,即便是**武装也有不同的派系,一天之内可能有三到四个不同派系的武装政权打来打去,十分混乱。
当然,这对于一个军火商来说无疑是件好事,掌控黎巴嫩的武器来源,不仅能让自己大一笔,若是赌对了派系,对其提供有力支援,这个派系上台后,利益绝对是乎想象的。有一个国家作为自己的后盾,不论是经济还是势力,都会得到一个很大的提升。
“我明白了,飞机票今天上午七点的,大概明天下午就能到达黎巴嫩。我会尽量搞清楚谈判对象。”听到这个消息的付明顿时来了精神,睡意全无,他已经订好了飞机票,甚至已经夹着手机开始寻找护照和收拾行李了。
“还有……瓦西里的骨灰可能不会回国,俄罗斯是不会接受的,如果他被葬在黎巴嫩,替我去问声好。自己小心些。”付忠天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我知道了。”付明微微的笑了笑,但是没有笑出声。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重情义的人,嘴上再不承认,他也知道。付明挂掉了电话。
两小时后,付明就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完毕了。因为经常要往外面跑,很多东西几乎是放在一起,打开柜子扔到包里,也就算是收拾好了。
付明刚要拎包去大厅,叫醒所有人告诉他们这件事,就听到了自己房间门的响声。
“是福伯?请进吧。”
在身边的十一个人里,只有福伯起的这么早,也只有福伯的消息最灵通。
“老板。”福东是个五十岁出头的人,但是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老,两只眼睛深陷进去,闪闪光。福东是付明团队中最精明的人,也是他们的军师。
“你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吧。”付明擦了擦用来掩饰的平光眼镜,戴了上去,此刻的他显得斯文了很多。消瘦的脸庞和斯文的眼镜,常人难以想像一个军火商居然是这个样子!
“嗯,瓦西里是个好人,死了怪可惜的。”福东嘴上这么说着,可是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准备去黎巴嫩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