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清丽,气质清雅,温婉纤弱。”卓青出声道。牧冶直冲田园翻白眼:“你听你听,这几个词跟我一点都不搭不上边好不好?还清丽,还纤弱,有我这种力量型的纤弱的吗?”
“清丽,怎么不搭啦?阿冶你居然对你的容貌没自信啊?”田园道。
“自信也得看跟谁比嘛,你看,我是我们兄妹三人中最难看的了。”
“那是因为你那两个哥都长得太好,儿子随娘的,女儿就随爹。再说,付琳琳是校花,你是我们的舍花么。”
“舍花?这词怎么我今天才听说。”
小悠忽道:“卓青说纤弱,是指你穿过去的那付身子嘛。她不纤弱,你哪有机会附身?”
付琳琳急冲她摆手:“别附身附身的,听上去象鬼片。阿冶,你怎么不清雅了?叫我说还是优雅呢。你不知道吧?大一下时,我们系有个男生观察了你好久,有一天对我说‘那个牧冶家真是养猪的吗?养猪人家里能养出这么举止优雅的女孩?’差点没把我笑死。再说你觉得一点也不搭边,是因为你一直以来不是运动服就是牛仔裤,你要是换个造型,穿个古装啥的,肯定形象大变,说不定就是温婉型的。”
牧冶笑:“我就是穿了也不象,你看我穿过裙子没?我哥给我买的礼服长一点的我都嫌绊腿,你让我穿古装,那还不是一步一跟头?”
一直在一边听她们说话的辛追忽然说:“温婉纤弱,只是表面的。小冶温顺下有倔强,纤弱下有刚强,看似柔顺却是依势而动,从不听人摆布。”
田园这回笑着看向牧冶:“这对吧,你不就这性子?看上去很听话的小姑娘,背地里主意大得很?”
牧冶无语。田园忽然说:“紫依卓青,我们这个学校你们来过几次都没好好看过吧,我们带你们去玩一下,我们校园可是风景优美,假山池塘一个不缺,小山坡上还可以看江景。”林昱等都附合,牧冶想说自己很累,但总是自己的客人,不陪也不好,还没张嘴就被小悠一把拖出了门。刚走到楼梯口,又被已下了半层的田园叫住:“阿冶,你把我床头的那个相机拿一下。”牧冶回身走后,田园又对辛追说:“我们这么多人堵在楼梯口也不太好,要不我们先下去,将军您在这里等会儿阿冶?”辛追点头。众人下了楼,田园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卓青急道:“主子和夫人还没下来。”林昱回道:“你那主子丢不了,不是还有你们夫人吗?”小悠也笑嘻嘻地说:“你在那儿等着,怎么认回你们夫人啊?”卓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跟着他们走了。路上,几人一路走一路说。田园问卓青,假如牧冶想起来了,承认了,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办,卓青想也不想地说:“回云阳呗。找到了人自然是要迎回去的。”
小悠“呲”了一下:“她哥要是知道你们将军家里还有两位夫人是不会让阿冶去了,阿冶也不会去。听说阿冶回来还是拜某位夫人所赐,被暗算了回来的?”
卓青护主心切,急忙说:“牧大哥已知道所有事情。那两位夫人也已经不在府中了。”然后把昨晚对牧华说的话又说了一遍。付琳琳说:“嗯,够狠,也够痴情。”田园却说:“阿冶还不知道结局,就算知道那个故事的结局,心里的结短时也未必会开。她有时挺固执。你们已经不占理了,要以情动人啦!”
程夷非倒是对牧冶曾经的植物人状态很感兴趣,问田园那期间牧冶到底有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田园说:“她刚摔的那会儿,我们都去看过,除了头,身上还有好几外骨折。后来就是一直昏迷了。我们听说常跟植物人讲话能早日唤醒她,所以我们一般一个星期去看她一次。这样有半年,但是寒假过了年回来后就没再见到她,据她大哥说,国外有条件治好她,她妈妈舅舅联系了新西兰那边的医院。再看到她就是大二暑假前了,那时她刚醒,人很虚弱,但却比原来胖一点了。大概是因为长期卧床,身上骨折的地方倒是愈合得很好,现在都能参加体育竞赛了。她除了恢复能力比常人好,没什么特别的呀。”
牧冶好不容易才从田园所在的上铺靠墙的枕头下挖出了那只照相机,顺便又从自己床上捞了刚才忘带的手机。走到楼梯口,只看到几级楼梯下辛追高大的身影,辛追看见她,朝她笑笑:“她们让我在这里等你。”牧冶马上就知道田园她们耍了什么小花招,但她也不能扔下辛追,只好往下走,现在从高处,她可以看见辛追的眼睛,春日下午四点的阳光映在他的眼中,熠熠生辉,他专注地看着她时,他眼中的亮光闪得她几乎想要闭眼睛,心下却在想:这双眼,笑的时候还真动人。辛追满心期待地看着她慢慢走向自己,就象是千年前那些边关的黄昏,心下却又有些酸:她,什么都不记得了。牧冶陪着辛追慢慢地往下走,尴尬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辛追也不出声,走到楼下的时候,忽然问:“小冶,你怕我?”声音里有一丝委屈和痛苦,没来由地,牧冶又觉着这声音这话都熟悉,冲口就说:“怎么会,只是因为不熟悉罢了。”“不熟悉”三字象针刺入了辛追的心,扯出一些锐痛来“是不熟悉啊?”牧冶蓦地想起他是来干什么的,意识到自己说这三个字会刺激到他,忙说:“我是说,我想不起来么,就觉得我们认识才六天,不算太熟悉。”还是那个善良和会自圆其说的小冶啊!辛追的嘴角略扬。
牧冶辛追和田园的大部队是一个小时后才“偶遇”的,牧冶带着辛追已经是林里池塘边山坡上都荡了个遍,不过所说的也只是学校和风景的话题罢了,牧冶很苦恼,想寻回那段记忆的想法越来越迫切,但无从下手的茫然又让她很无措。田园让辛追他们留下吃晚饭,辛追说权婶下午就已经在准备饭菜了,还是回去吃。牧冶送他们到停车场,看到了车却没看到权叔,卓青此时笑嘻嘻地说:“是我开的。”牧冶被惊住,不过五天而已,他已学会了开车!但牧冶还是告诉他,这里开车不是会开就行的,还要执照。还好这一段车少,而且警察不太会来。卓青说他会小心的,权叔对他很放心呢。
牧冶呆呆地目送那辆老丰田远去,口袋里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接电话呀,是我呀。”按下通话键,是牧华。说是晚上要赶到上海去,可能要周日才回来,最好她能回去住。不过如果实在有事,不回去也行,他已经跟牧放说过了,让他回家照顾客人。牧华没对她说他是怎么打电话给牧放的。下午知道自己必须去上海后,牧华打电话给牧放,说:“家里来客人了,跟小冶有关,你最好回家几天。”牧放还以为牧冶病发,因为摔到头,虽然查来查去没发现什么,牧放却担心牧冶的脑部会有后遗症,所以急问:“小冶怎么啦?是不是头痛了?”牧华道:“她头现在倒是没痛,也许过不久就会痛。那个瑞瑞的妈妈要出现啦!”牧华一听,呆了一下:“我晚上就回去!”
牧放回家
辛追他们并没有直接回牧家,而是去逸阳山那边练了练车。等他们回去时已经六点多了,权婶来开门时,他们发现院子里还停了一辆银灰色的越野车,权婶说:“小华打电话回来说今天要出差,小放回来了。”辛追明白,小放,就是牧冶的二哥。
客厅里一位青年男子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听到门响,抬起头来。那是一张五官相当精致的脸,那类型有点象滕毅,不过滕毅的表情始终是温和的,而眼前这人看人时却有着几分冷意,辛追不自觉地也绷紧了肌肉。男子站起身来,看着走在头里的辛追:“你是辛追?我是牧放。”辛追回答:“是,我是辛追。你是小冶的二哥?”牧放一听他那声“小冶”,目光一紧。这变化也落在了辛追的眼中,让心中的弦又绷紧了一分。牧放看着辛追眼中的谨慎和警惕益盛,忽而展颜一笑:“大哥电话里都对我说了,虽然离奇,不过我比大哥还要相信这事,作为一个医生,我可能还有事要请教诸位。”程夷非一听说牧放是医生,忍不住就起了亲近之心,一进门时看到牧放表情时绷紧的脸也有点放松了。而辛追却从牧放的话中听出了一些意味:也许小冶身上有些谜底掌握在牧放的手中。
牧冶跟着“饭团”在食堂里吃完晚饭,就准备回家,田园怪道:“你要回家,刚才怎么不跟着辛追他们一起走?”
“刚才我哥打电话来,说要出差,紫依他们到底是客人,总要有人照顾。大哥是说了叫二哥回家,但是二哥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很冷漠的,我怕有事情。”
林昱凑过来:“哟,怕辛追和你二哥杠上呀?啧,开始关心人家了吧?不过,这两人冷对冷,不知道会不会擦出冰花?”
牧冶窘道:“你看戏啊?还冰花。我二哥这个人对陌生人是很冷的,说话也不客气。不过在家人面前其实还是挺活跃的,也会耍宝。”
小悠说:“家人外人面前两张脸啊?他是不是双子座的,有双重性格?不过当初可是你说你二哥‘做个手术稳、准、狠’的,听上去不象个外科大夫倒象个杀手。”
牧冶边拿东西边说:“外科大夫和杀手是也没多大区别嘛,基本素质是一样的,还不是要冷血、冷静,有时候还得冷漠。”
三人大笑:“要被你二哥听到还不昏倒?”
牧冶又说:“这是他自己总结的,他不会昏,要是被他的病人听到才要昏倒。”
林昱绕回来说:“就是不知道辛追在你二哥面前算是陌生人呢还是家人啊?”
牧冶选择性失聪了一回,背起包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