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臻下半晌秘密往诏狱去了一趟,到底身子还虚着,深夜回来时面色有几分苍白。
此事瞒得严实,甚至玉照宫上下皆以为他在书房未曾出来,连阮阮也这么以为。
是以看到他面色疲乏,甚至步履都有些蹒跚的样子,眼眶当时就红了。
下午还愉悦地憧憬往后的事情,现实却总能给人狠狠一击。
她抓着他的手时,都能摸到他手背暴起的青筋。
傅臻屏退了殿内众人,阮阮急忙扶着他躺到床上去,自己也跟着攥紧被褥里,抱着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将脖子贴到他唇边。
傅臻一直沉默着,鼻尖嗅到她身上的佛香,呼吸有些乱了方寸。
温热的呼吸落在颈侧,阮阮身子有些颤。
从前她很抵触做这件事,可如今知道了陛下是恩人,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疤,包括右胸的箭伤,都是为了大晋的子民。阮阮想救他,哪怕只能做一点点也是好的。
她只是有些怕疼,头两回几乎被吓出了阴影,尽管这些日子以来陛下都没有再用她的血,可那种恐惧依旧包裹着她。
阮阮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脖子上的剧痛。
陛下好像只是将她抱紧了些。
第57章晋江正版独发你转过来,抱着朕……
有时候和官场这些老油条打交道,比战场退敌还要麻烦,没证据自是矢口否认,等到证据摆在他们面前,又是另一套咬牙切齿的狡辩,仿佛义正言辞。
诏狱里那些嘴脸一一瞧过去,比西北尸山血海里走一遭还让人恶心。
只是做皇帝要整顿吏治,有些事情不得不亲身处置,完完整整交给底下人,他不放心。
傅臻缓缓闭上了眼睛。
淡淡的佛香散入鼻尖,良久之后,方才缓缓平下心绪。
想到那些老东西死到临头还梗着脖子不肯认罪,忽然觉出了小丫头的难能可贵。
沉默了好半晌,他忽然开口问:“不是怕死么,为什么想要同朕坦白?”
他声音很低很沉,分明是温热的触感,却给人一种冷冰冰的味道。
这笔账一时半会是逃不过去了。
半个身子被他揽在身边,阮阮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两眼放空地望着帐顶,喃喃地说:“我是很怕死呀,这身份是假的,一辈子也成不了真,瞒一日能瞒,可我瞒不了一辈子。陛下这么聪明,就算我不说,往后你也能查出来,陛下从旁人口中听到,和我亲□□代,到底不是一回事。与其日日提心吊胆地等着,不如现在任凭陛下处置。”
傅臻眸光一凛:“朕若是杀了你,你会后悔同朕说实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