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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战略性放弃（第1页）

三个小时的飞行并不算长，但里克-卡莱尔还是在尽可能地争取时间。他在包机上给球员们分析对手特点，布置战术细节，做了一个教练所能做到的一切。离下一场比赛还有不到十八个小时，他取消了踩场训练，希望留给球员们连贯，充足的休息时间。

尽管湾流g550的乘坐舒适性足够吊打其他客机，但小牛队里也不会有人享受这次飞行。翻越三千五百米的群山环绕，他们终于降临在海拔平均1300以上的犹他高原。

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将这座天空之城照亮。但充足的光照并不意味着温暖，进入四月后这里的平均气温也只有12、3度。盐湖中的水分被日光驱逐，随之而来的那股异味弥漫在整座城市。

“卧，槽。这里简直糟透了，每次在盐湖城打比赛都是我对身体，心灵上的双重折磨。”贾维尔-麦基正在跟大家吐槽。

“真不知道在这里开始职业生涯会对一个新秀造成多大的伤害。难怪你在这里打了一年就跑到温暖潮湿的波特兰去了。这里没有夜店，美酒和大屁股美女，只有一群狂热的传教士，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噩梦！”

“嘿，贾维尔。别在夸大其词了，这里没那么糟。除了那个奇怪的宗教氛围之外，我认为盐湖城还挺适合我的。我就是在这种缺氧环境下锻炼出了强大的心肺功能和体能上限。我是被交易去波特兰的，还有你最好别当着德隆的面说这些。”

此时的德隆正被帕森斯缠着，询问那些与格斗MMA相关的问题。他刚看了几场UFC的比赛，对于这项释放暴力本能同时又充满技巧的运动帕森斯颇为着迷。

德隆让帕森斯半蹲下背对着他，将左手搭在他的肩上并用右手绕过其颈部后抓住了自己的大臂。

“这时候只需要收紧手臂并用力呼吸，被空气充满了胸腔会挤压对手的脖子，就想这样。”

“嘿，放手，德隆快放手！我无法呼吸了！”憋红了脸帕森斯疯狂的拍打着德隆的身体，气管被压迫所带来的窒息感让他放弃了对抗这项名为“裸绞”的技术。

“很快的，大概只需要30秒。你就可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德隆松开绞杀，用手扶住了还处于眩晕中的帕森斯。

“我认为是这里稀薄的含氧量帮你了大忙，不然我肯定能多撑一会。”面对死鸭子嘴硬的帕森斯，德隆无奈的笑了笑。

“那你呢？德隆。你对盐湖城的看法跟韦斯利有什么不同？”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只是这地方让我感觉很熟悉，就像回到家一样，那些建筑，植被都还保留着我离开前的样子。我曾是这座城市的宠儿，后来也成为弃叛之子让这支球队分崩离析。这种情感很复杂，我无法表达清楚。好了，快去酒店休息吧，我们大概只有7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办理入住时，帕森斯看见诺维斯基在不停的咳嗽。“你还好吗？德克。”“只是一点小感冒，犹他高原的气候加重了病症的表现。不打紧，让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下午三半点，熟睡中的帕森斯被他的临时室友费尔顿叫醒。“醒醒，钱德勒。教练让我们到会议室集中，他有新的战术布置。快起来，别让我陪着你挨骂！”

“鈤，我擦。雷蒙德，你那张胖黑脸吓死我了，你干嘛贴我这么近！对了，老头子不是在飞机上都把话讲完了吗？我还打算睡到比赛前再起床的。”

“我会向球员工会举报你种族歧视的，在那之前你快点滚起来。”

十分钟后，帕森斯在会议室里看到了满面愁容的卡莱尔。“你是处在发育期的青少年吗？足足睡了8个小时，记住以后球队会议不许迟到。在你死了之后有的是时间让你补充睡眠！”经过这几场比赛后，帕森斯已经逐步接受了成为卡莱尔出气筒的事实，现在的他只想倒在桌上再眯一会。

“现在有个坏消息，德克的感冒加重了，再加上这里的高原反应，所以我把他放进了dnp名单，这场他不会上场。”

“那么现在的问题我们是否需要放弃这场比赛？不只是德克缺阵的问题，对快船的那场比赛消耗很大，大家没有足够的时间休息。在疲劳状态下比赛不仅会影响你们的发挥，还会增加伤病风险。常规赛只剩最后两场，我们需要保证人员齐整来应对季后赛的对手。

“而我们的对手犹他爵士，目前排在西部第九，只落后休斯敦火箭一个胜场。他们为了这场胜利肯定会和我们拼到刺刀见红。反观我们在拿下快船的比赛后就锁定了西部第五的排名，这场比赛的输赢对我们来说并不关键。虽然我是最终决策者，但我还是希望听听大家看法。”

卡莱尔说完后，球队众人开始举手表决。只有帕森斯和麦基几人有意愿打完这场比赛。其他球员还是赞同卡莱尔的看法，决定放弃这场比赛。

“好吧，让我再想想。比赛开始前，我会宣布决定。”

傍晚6点，生活智能家居球馆。作为联盟著名的“魔鬼主场”，爵士队曾在这里创造了主场二十连胜的历史纪录。本赛季，他们的主场胜率也超过了百分之七十六。对手迈入这座球馆时，稀薄的氧气让他们呼吸困难，还有三万名观众共同发出的嘘声与谩骂会将客队球员吞没。

这些都还只是前菜，这座球场难以攻克的真正原因只因为一个人。功勋教练杰里-斯隆以及他为这只球队注入的铁血基因。长达二十年的执教时间让他将积极拼抢和强硬的防守态度锻造成球队文化的一部分。你永远无法轻易得分，你只会无数次地被掀翻在地。

开赛前，卡莱尔将球员们聚到一起。

“大家听我说，这场比赛由钱德勒出任大前锋，他留下的空缺由贾斯汀-安德森填补。另外贾维尔你替换扎扎首发出场。记住多做空切和挡拆顺下，要利用鲁迪-戈贝尔移速慢的特点，把他吸引到禁区外。贾斯汀你要给我咬死戈登-海沃德，那你自己想象成一个寄生在他身上的沙包。无论是进攻或防守都要制造强烈的身体接触，让他付出双倍的体能去进行每一次投篮。这场由德隆控制进攻节奏，至于你，钱德勒。这场球你的任务是成为“德克。”“啥？”“你没听错，这场比赛主打你和德隆的挡拆配合。你必须成为一个移动更快，篮板更好的“德克-诺维斯基”！”

“紧急插播一条赛前新闻，德克-诺维斯基因为健康原因退出了十三人大名单，现在已乘飞机返回达拉斯做进一步检查。肯尼，给观众介绍一下出场球员。爵士先不谈，至少小牛队的首发球员应该会大变样。”

“你猜的得没错，杰夫。爵士队的首发阵容是C鲁迪-戈波特PF德里克-费弗斯SF戈登-海沃德SG罗德尼-胡德PG谢尔文-马克。而小牛队这边C贾维尔-麦基PF钱德勒-帕森斯SF贾斯汀-安德森SG韦斯利-马修斯PG德隆-威廉姆斯。为了应对德克-诺维斯基的缺阵，他们让帕森斯改打大前锋的位置。但这一举动降低了小牛对于后场篮板的控制，麦基在内线有些独木难支。而安德森上提至首发明显是为了掐死爵士的进攻箭头海沃德，昆因-施耐德执教的爵士是一只强调防守的球队。他们首发队员里拥有自主进攻能力的只有海沃德，而用安德森替换帕森斯盯防海沃德不仅能有效限制对方核心的发挥，还能让帕森斯把精力集中到进攻上。这是卡莱尔的一步好棋。”

主队球员入场，全场暗了下去。播报员对球员逐一介绍，伴随着一道道追光爵士全队站到了球场中央接受全场观众的欢呼。但当最后一名球员也来到中圈时，顶灯并没有如预期般将全场照亮，反而那一束追光射向了小牛队的板凳席。

“接下来登场的是：身高6尺3寸，体重200磅，两届奥运会金牌得主，带领爵士队杀入西部决赛，来自西弗吉尼亚州的“犹他之子”德隆-迈克尔-威廉姆斯。”

随着播报员的介绍，观众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这一幕让德隆措不及防，眼含热泪的他向观众们挥手致意。而后球场大屏幕上出现的画面让他明白了爵士队此举的用意，面对这个画面他几乎失声哽咽。

播报员的声音再次从话筒中传出：“接下来为大家介绍的是出生于伊利诺伊州麦克莱恩斯伯勒，执教犹他爵士队长达23个赛季，NBA历史上唯二带领一支球队拿到1000胜的传奇主帅，杰里·斯隆！”

全场一片静默，所有观众集体起立转向斯隆，向这位陪伴了球队二十余年的千胜教头深深的鞠躬。斯隆此时面无表情，呆滞的望向球场。一年前患上帕金森病和路易体痴呆症的他，并不知道观众此时正向谁表达敬意，他就像个普通球迷一样等待比赛开场。

他最后的一次接受采访时，用已经不太清晰的发音向记者回答道：“我最不喜欢的是我的手一直抖，慢慢忘掉一些一直深爱的事情。”一生铁血的倔强老头收起了他的火爆脾气，不再坚持，不再抗争，静待着结局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