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被毁容后烧得不成人形的尸体并不是江夏,而是被江凯错杀的追债人,江夏不过是利用这场绑架来了一次金蝉脱壳。
顾朗在看到尸体的时候几乎一瞬间确定那不是江夏,可江家父母的指认和法医的鉴定报告摆在面前,他也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但这些年他从来没停止过调查。
当所有人的行为都反常时,最奇怪的那个反而成了正确答案。
“你爸妈应该知道你哥哥在外面赌博欠了很多钱还杀了人,这个时候你因为齐悦而死,齐家必定会极力补偿你,可你爸妈没想到的是,齐可珍会过河拆桥,江凯也还是那个不争气的江凯。”顾朗冷哼一声,“你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其实满是漏洞。”
江夏被戳穿也没有失态,他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根本不在乎他们的下场,我只想离开江家。”
儿时挚友手臂上时不时出现的抽痕和淤青,脸上的耳光印记,偶尔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逐渐浮现的回忆画面无一不戳动着顾朗紧张的神经,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江夏放下酒杯,解开一只袖扣,将手腕展现在顾朗面前。
一道长约十厘米的缝合疤痕清晰可见。
“我用自己的方式反抗过,可惜并没有用,”江夏表情无喜无悲,他放下手臂,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语气,“好在我逃出来了。”
顾朗怔怔看着他,许久才问:“那你为什么要回来?”
江夏没有隐瞒,坦率地说:“因为这里有我放心不下的人,现在时局不定,我想带他一起走,去安全的地方。”
顾朗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江夏偏不顺他意,直截了当的话语让顾朗愣在原地。
“我回来是想带齐悦离开。”
“带齐悦……离开?”顾朗喃喃地重复道。
江夏长舒一口气,点点头,看向楼下的目光愈发深沉:“我和齐悦原本都不属于这里,但顾朗你,已经陷得太深了。”
宴会散去,厅堂内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侍者在收拾残局,或许是人变少的原因,气温忽然低了下来。
顾朗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用手撑着额头闭眼假寐,面前的杯子里盛着已经冷掉的蜂蜜水。
直到宴会结束,他也没有见到相见的人,宴会前他特意派人去邀请了许家,但许家根本没派人来赴宴,完全不给顾朗询问换回齐悦条件的机会。
顾朗不禁想齐悦被许廷泽软禁后会发生什么,不安萦绕着他的思绪。
此刻让顾朗感到棘手的不止许廷泽一人,江夏的话也像在他的心脏重重敲了一下,胸口积压的郁气无处释放,层层累积。
这时于洋走了过来,说车等在外面,问顾朗什么时候回。
顾朗定定看着于洋几秒钟,还是没有把想问的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