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声压抑但十分清晰的女人的呻吟声却让她猛地停住了脚步。
她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然而一抬起眼睛,却隐隐绰绰地看见,垂缦后面的床帐上,似乎有两个人影纠缠着。
情热时的喘息和床榻的震动从垂下的窗帘间溢出,温淑宜听在耳里,脸上犹如着火一般,轰的便热了起来。
听说和亲眼见到到底是两回事,可她怎么能想到,做母亲的竟会在女儿的头七未过时跟情人私会。更何况这情人,却是不久之前刚刚跟她表白过的男人,这让她在尴尬和震惊之余,心里更添了一丝不是滋味。
她登时拔腿就跑,好容易出得房间,她才蹲在地上,大口地喘起气来。
也不知道歇了多久,她才缓了过来,然而此时,一轮红日已经从东方的地平线上露出了半个脑袋,往往这时候,翟府里的下人们都已经快要起床,若再不回去,当真要出事了。
左思右想还是没什么办法,她只得回到门口,打算再求求那名管事,然而让她目瞪口呆的确是,门口竟停着一辆已经准备好的马车,玉烟正站在车前,焦急地往里探头探脑。
“这是怎么回事?”她愣愣地问。
“上车。”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淑宜一震,回过身去,只见宁昱立在那儿,神情依然淡漠,一往一丝不苟的外衫却不整齐,衣襟有些乱,温淑宜望着那些褶皱,脑里忍不住就冒出方才的画面来,她慌忙转过头,就着玉烟的手钻进车里。
宁昱望着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动了动嘴唇,然而最终也没说什么,走过去放下车帘,便跳上去,赶着马车翟府而去。
温淑宜僵硬地坐在车里,她知道在外面的人是宁昱,但却不知道他是怎么从长公主身边脱身出来帮她,有了先前见到的事,原本单纯的感激似乎也变了味道。
“小姐,你的手好冷,别是着凉了吧?”玉烟注意到她的异状,忙关心地问。
温淑宜摇摇头,却还是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宁昱驾车的技好,马车行得又快又稳,不多时,已经到了翟府后门口。
玉烟迫不及待地从车上跳下,奔去叫门,宁昱便习惯性地伸手去搀温淑宜,不料指尖才一触到,温淑宜登时像被针扎一样挣脱开去,宁昱的手悬在半空,顿时十分尴尬。
“男女授受不亲。”温淑宜自觉失态,慌忙解释道,然而她就是无法控制生理上的反应。
宁昱微一点头,便悄然立在一边,不再动作。
“小姐!门开着!”玉烟惊喜地喊她。
温淑宜面露喜色,宁昱的眉头略微一拧,轻声道,“不对。”
“你说什么?”温淑宜没留意,忙问了一句。
宁昱摇摇头,“去吧。”
温淑宜登时如蒙大赦,迫不及待地抬步便走,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妥,忙转过身来,“今晚多谢你了。”
“不必。”宁昱正想再说些什么,那厢玉烟已经急不可待地推开了门。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惊雷般的声音冷冷地响了起来,“等了一个晚上,可算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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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且说温淑宜和玉烟乘着马车,不一会儿便到了长公主府上。往日华丽的殿宇眼下正被素白包裹着,白麻在夜风的裹挟下翻飞着,仿佛在哀悼着那个花一般年纪,却来不及展开人生便凋零了的小女孩。
温淑宜看着那些刺目的颜色,心里猛地一凉,忙裹紧了外衣,示意玉烟上去敲门。
承凤的头七未过,正是需要守灵的时候,因而开门的人来得很快,看着门外踏着夜露而来的两个单身女,有些疑惑。
玉烟忙解释道,“这位是廉郡王世的温夫人,长公主的义女,特来看望长公主的。”
“怎么这个时候来?长公主已经歇下了,明日再来。”门房上的管事并不认识她们,听到这话越发惊疑不定,便要关门,玉烟忙一手拦住,请求到,“白天过来不方便,您就通融则个吧。”
“走开走开。”管事皱着眉推了一把,玉烟踉跄几步,幸亏温淑宜眼疾手快扶住,玉烟才站稳,立刻柳眉倒竖,指着对方骂道,“你这人也忒无礼了!我们都已经报了姓名,你凭什么拦我们?”
管事上下扫了她们一眼,“这黑灯瞎火,又没个人证,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眼下府里正戒严,陛下亲自下的旨意,你们若是非要强闯,可以格杀勿论,奉劝二位还是先回去,无论是谁,都明日再来。”
“你!……”
玉烟还待再说,温淑宜却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谁在吵闹?”
“君阳!”她喜不自禁得喊了一声,往里看去,果然见到宁昱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了一个灯光找不到的死角,一身黑色劲装,像幽灵一般。
那管事显然措手不及,慌忙转过身去禀报,“禀统领大人,这两个女想要趁黑夜闯入府中,属下正在阻拦。”
宁昱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利剑似得割过那名管事的脸,那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眼下正是郡主头七,扰了郡主清眠,你可吃罪的起?”
那管事下了一跳,但仍梗着脖不肯服气,“属下是为了长公主的安全,也是未免郡主灵位不受打扰,想来郡主在天之灵定不会怪罪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