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清崇往旁边一让,就着月色,温淑宜便凑过去看。
那地上赫然是一只燕,翟清崇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碎石头和树枝,硬生生拼得活灵活现。
然而她却有些不知说什么才好,默默地别开眼去,假装整理衣带。
“有些话,我以前就说过,是我选的你,我就会牵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翟清崇忽然开口,却是她熟悉的那句话。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有些慌乱,“世爷在说些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翟清崇的笑容有些伤情,却是一脸的笃定。
到这份上他,她不可能还假装这个男人什么也不知道,当下心里的委屈便涌了出来,负气道,“知道又如何,世爷这些话,说过多少遍,若是全都叠起来,都快要比泰山高了吧?又有哪次是应验的?”
“我知道你不相信,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但是老天让你再回到我身边,这就是命数,我会等,等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天。”
翟清崇的语气是那么热切,她一时间有些晕眩,然后夜晚的冷意让她打了个寒噤,她定定神,“要是我一直不愿意,你能放我走吗?”
不意她会这样问,翟清崇有些震惊,“走?你要去哪里?”
她冷冷一笑,“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翟清崇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崩溃,停了许久,才艰难地点了点头,“我放。”
“那我们来定个期限。”看对方的脸色,她也心疼,然而若这时候不逼上一逼,她怕到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什么期限?”
“便以个月为期,”温淑宜深吸一口气,静静地道,“若个月之后,我仍然不想留下,就请你履行承诺,放我一条生。”
“那若是你愿意留下呢?”月光下,翟清崇的脸色惨白。
“那自然与你相伴终老,决不食言。”
。。。
 ;。。。 ; ; 从静安居退出来,温淑宜的脚步前所未有地轻快,宁昱见她高兴,也随着笑了笑,倒看得几个从长公主府来的仆役们有些好奇。
其中年纪大些的那个婢女名叫玉烟,悄悄凑近温淑宜耳畔,轻声道,“婢还是第一次看见宁统领笑呢,平常在府里,大家都怕他。”
温淑宜笑着睨了她一眼,“怎么,你们也觉得他那个冰块脸难处?”
玉烟听到“冰块脸”个字,噗哧笑了,“统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除了长公主和郡主,婢们都不敢和他说话的。”
似乎是听到了她们的话,宁昱马上又变回那张死人脸,转过头来,瞪了流花一眼,玉烟吐吐舌头,低下头,垂手走在后面。
一行人回到云和轩,宁昱简单吩咐了四名仆役几句,便道要告辞,温淑宜留他喝茶,他想了想,用掂量的眼神打量了温淑宜几眼,摇摇头,撂下一句,“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便大模大样地走了出去。
起初温淑宜还想不明白这句话,当翟清崇满怀着怒气冲进门来,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自打穿越来这个世界,她还没见过这人发这么大的火。
“世爷。”她强逼自己冷静,屈膝福了一福,唤道。
翟清崇却不应声,沉着一张脸,覆在衣袖中双手紧紧握拳,隐隐可以看见青筋,温淑宜一眼瞥到,心里不由有点慌乱起来。
“只有你一个人?”他先在屋中环视了一圈,张口问道。
温淑宜一愣,“不然还有谁?”
“你说呢?”翟清崇气反笑,“我那么维护你,你却偏帮外人来气我娘,娘告诉我你和别人有了私情,我原本还不愿意相信,眼下看来却不得不信,你说!到底有还是没有!”
他问得气势汹汹,温淑宜原本有些懵懂,听到后面却是明白,不由惊怒,这个男人,竟然因为她稍稍对他母亲还以颜色,就来怀疑她的清白?
前世相恋五年,今世再重遇,他可以怀疑一切,却又怎么能怀疑她的心?
“有或者没有,世爷想必比我清楚。”她也站起身,与翟清崇对峙,“王妃娘娘那样对我,也不见世爷给妾讨个公道,眼下天可怜见有人帮忙,世爷又要来怀疑妾的清白,原来世爷说过的话都像放屁,半点也做不得数么?”
“我说过什么不作数的话了?宁昱是个什么东西?长公主的一个面罢了,你和他非但以下犯上气病了我娘,过后不仅来请罪,还将他也一并带过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夫君?”
“夫君?”温淑宜冷笑,抬起眼,死盯着翟清崇,“世爷可有把妾当成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