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天权要走白芷的消息,没一会就传到了上官夫人院子里。上官夫人听到的时候正在看从库里新找出来的观音像,通体都是羊脂白玉雕的,是当年上官夫人的陪嫁,入了府却一直收在库里。
凌霜擎着鸡毛掸子,一点一点的将白玉观音掸干净,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小,她当初没瞧得上白芷那个小丫头,就没回禀给夫人,谁知道,二小姐竟然这么利索的就放手将白芷转给容天权了。
上官夫人平了平心绪,寒声说:“小琪连这消息都没打听出来么?!我白养她这么多年。”凌霜听有小琪顶包,虽然不忍落井下石,可也不愿将过错揽过来:“夫人,想来小琪也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能有这么大能耐。老爷这都好多年不曾在府里抬人了……那小蹄子,顶天儿也就是个通房了吧。您别跟她置气。”
上官夫人将跟白玉观音一起找出来的檀木珠子盘在手里慢慢拨着,阖眸樱唇飞快的启合默念着经书。等一卷完了,吩咐凌霜:“白芷的身契收好了,老爷来要你就让他来找我。”
上官夫人做了决定为了计划也没在拖拉,带着人就去了幽苑,上官夫人跪在蒲团上。看着凌霜一点一点的将白玉观音摆正。
“这佛堂深幽,到了夜里灯火不明,你去让总管订一批新的烛台来。”说完开始专心的闭门诵经。
凌霜自去寻管家去订烛台。
花姨娘院子里,花姨娘翻着账簿,时不时还用果叉送几口水果来吃。灵心捧着另一摞账本子进来,嘟着唇:“姨娘,夫人回来之后,府里那些人就都不老实了,今儿我去厨房要酥酪,厨房还给我推三阻四的。说是夫人回来了,不能像以前那样事事儿都先紧着咱们了。”
说到生气处,手里也没了轻重。将账册重重的放在桌上,引得花姨娘看了一眼,将灵心送来的那摞账本挪到跟前,将最上面的打开,“她们说的有错儿么?再说你好好儿的,要什么酥酪?我本来就是个姨娘,夫人才是正经主子。”
灵心也是被这几日,花姨娘独大给惯得,有些骨子轻,本来想让花姨娘帮着,想狐假虎威一次。谁知道花姨娘心里跟明镜似得,并没有被容天权宠的失了分寸。
花姨娘心里清楚,上官夫人只是最近被二小姐制住了,一时慌乱,才在如今落了下风。好歹上官夫人是掌着容国府数年的主母,当年自己入府的时候,不是没专宠过,可是到后来,还是被夫人压下了,所以花姨娘对上官夫人并没有丝毫的轻视。
灵心没从花姨娘这得到附和也只好息了心思,花姨娘担心灵心再犯错让上官夫人抓到把柄于是抬头正色对灵心吩咐:“你要记得,我如今只是个姨娘,就算我现在管着中馈,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你作为我丫鬟,如果做错了事,不但我护不住你,而且还会招老爷厌恶。”
灵心心里不以为然,但是面上却做出乖巧的样子,连连点头。灵心不好影响花姨娘看账本子,就转而收拾起了屋子,忽而想起了听来的八卦。
“姨娘,我刚才回来的路上听说,二小姐将身边的丫鬟白芷送给老爷去外书房伺候笔墨了。您说,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说要找人合谋,姨娘您已经帮着她了呀?”
花姨娘还真没听说白芷的事情,听完后。有些愣,手上一停,捻着一纸账册立在账本上。
不过一息之间,花姨娘就掩过了失态:“二小姐有什么主意,跟咱们也没关系。当初二小姐递过来援手,如今再怎么往下走,也是咱们自己的事儿。”
花姨娘看了看自鸣钟,问灵心:“刚才你去要酥酪做什么?”灵心理所当然的说:“老爷要来咱院子用饭,您上次说,老爷喜欢吃酥酪,我就想着,也不值什么钱,白说一嘴让厨房备下,结果厨房里头的管事妇人就说了一大堆道理。”
花姨娘将账册收好,焚了一炷香,慢慢的开始烹功夫茶:“他们顶多是想多要点银子吧。以后要是咱们院子单加东西,你记得把银子都给了。”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外头一个耳生的声音问:“花姨娘可在家?”不等花姨娘说什么。灵心先出门去看。
花姨娘就在屋里听着,灵心一出门,认出来人竟然是白芷,有些惊讶:“白芷,……姑娘。你不是在外书房伺候笔墨么?怎么来我们院里?”
花姨娘听是白芷,也好奇了几分,起身到窗旁,微微支起一点缝来往外看着。白芷跟以往见过的大不一样了,一身簇新的品红百褶裙子,上头绣着白梅,外面罩着一个月白褙子,笑吟吟的站在阳光里,跟着廊下的灵心说话。
“我如今在外书房当差,老爷说,以后往内院儿传话的差使就交给我了,内院里头有不少小丫头,总不能让锄药总往内院跑。”
白芷笑的模样也跟以往大不一样,还在二小姐处当差的时候。面上总是带着几分不如意,也知趣的只在半夏他们后面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