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夫人惦记着自己的伤势,容天权惦记着给自己出了大风头的容婉,容天权这一夜,一直兴奋的睡不着觉。好容易熬到天明,容天权推了几个应酬,早早的等在外书房候着,打发锄药隔三差五就去门外瞧着,一直等到临近中午,锄药才满头汗的跑回来,气都没喘匀,“老爷!来……回来了!正……在城门口呢!”
容天权本来正揽着白芷,教她临摹字帖,听见锄药这动静,一拍大腿,连着声叫白芷赶紧去把外袍取来。
白芷将笔放好,绕到屏风后头,把一早备好的外袍取来,伺候着将将穿好。白芷还在收拾袍角呢,容天权抬脚就走,白芷哎了一声,容天权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一阵风似得就带着锄药走了。
萧悠还是跟昨日一样,骑马跟在马车旁边。本来容婉也想骑马回来,可沿路见到几波百姓都对自己指指点点着说着什么,容婉无奈之下,才钻进马车里。
容天权刚到门口,就见马车缓缓停在门口,萧悠翻身下马,对容天权一颔首。容天权忙拱手行礼:“楚王殿下,这趟辛苦楚王殿下了,臣在府中备下了酒席,楚王殿下也好休息一下?”
萧悠正想答应,就见一旁窜出来个青衣小童,仔细一看才认出来是自己府里的元宝。
元宝是个小胖子。哪哪儿都圆溜溜的,这一跑过来,就好像一个肉丸子似得:“王爷!宫里头娘娘赏了好多东西,您快回去瞧瞧。”
容天权见萧悠还有事,也就没再挽留,萧悠跟容婉说了几句话,便重新上马,一扬马鞭,一骑绝尘。
容婉下了马车,目送萧悠离去,才正要对父亲请安,膝盖还未弯下,就被容天权一把扶起,迭声的夸着容婉争气。
“你如今住在翠苑也太委屈了,全城都知道我们容国府出了一个凤凰命格的贵女!哼,我看谁还敢多嘴说我们容国府上不干净!”
容婉安安静静的扮演着好女儿的形象,在容天权说兴奋的时候,容婉才开口打断:“父亲,那篇经文,是盈妃娘娘所写的,女儿只是放上去而已,跟女儿并没有什么关系的。外头百姓不知道原委,才四处乱传。咱们钟鼎世家,可不能太轻狂,要是惹了皇上厌恶,可就得不偿失了。”
容天权大手一挥,毫不在乎:“怕什么呢?咱自己家姑娘,换个院子住,谁能说不是?我记得有个两进院子一直锁着,回头让夫人开了,再找人帮你收拾箱笼,这几日就搬进去。”两人一路说着,就已经到了二门处。
“父亲,翠苑很清幽,各花各景犹如仙境,女儿很喜欢。大姐姐才住的是个一进的院子呢。女儿怎么好住进两进的院子去,嫡庶不分,传出去对父亲的名声有碍。”
容天权也想到这里,话就说的没那么干脆了,容婉听出来也没觉得多不好,要不是容天权这性子,自己好容易弄得铜墙铁壁似得翠苑,又不知要被安插进多少人手去。
不过,容天权口中让上官夫人去拿钥匙这件事儿,让容婉留了意。容婉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起关于上官夫人的事情。
“母亲如今又要礼佛又要掌家,真是辛苦,大姐姐可有帮衬一二?”
容天权没听出容婉话中打听的意思,只以为是二女儿心疼嫡母,“你母亲现在开始也没法礼佛啦,昨儿被烛架砸了个正着,又被烫了,可不得好好养着么。你大姐姐身子还弱。我就干脆让花姨娘帮着跑跑腿儿,等你母亲伤好了,也不至于忙乱。”
容婉是真没想到,不过才离开一天,上官夫人就受了伤,这也说不准时巧合还是有预谋。走到园子门口的月亮门边,容婉屈膝一礼:“父亲,女儿刚回来衣衫不洁,若要拜见母亲,总要沐浴一番换身衣裳才好。”
容天权折扇一击手掌:“对对对,你也累了,不如就晚上去正院儿用饭吧,叫上你大姐姐,一家人也有些日子没在一起吃顿饭了。”
容婉乖巧的答应了,目送容天权离开后,带着半夏,回了翠苑。才进屋子,半夏就把笑脸一垮:“老爷也太偏心。夫人当初那么对二小姐,老爷都不说一个字儿。”
容婉在马车上还没觉得累,这一进屋,触目的都是舒适惬意的摆件家具,顿时骨子里的疲惫尽数漫了上来。
将发带解开,青丝微散,曲肘撑在软枕上,拍了拍肩,让半夏替自己通发捏肩。听了半夏的抱怨,也不搭腔儿。
半夏看容婉面上的倦意,也没在多说什么,轻轻对廊下伺候的白苏做口型让她去准备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