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策的身边原是有个内监在研墨的,这会儿听李承策发了话,忙侧身走到一旁。
孟瑶只得上前接替他的活,站在李承策的身边低垂着眉眼研墨。
心里却在腹诽着,这不是原本有人在研墨的么,研的也挺好的。做什么见到她过来就非得让她来研?难道她研出来的墨香一点不成?
猛然就听到李承策淡淡的声音响起:“刚刚做什么去了?”
孟瑶微微的侧过头,就看到这位殿下依然在垂着眼看奏本。
跟刚刚相比他非但坐姿都没有变动一下,甚至连面上的神情都依旧。
若非孟瑶觉得自己的听力还好,精神也一直还算集中,不然指不定就会以为这句话是她的幻听。
而且,这位殿下,麻烦你同人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在前面加个名姓呢?又或者是抬头看着人说也好啊。不然你这么突兀的一张口,谁知道你到底在跟谁说话啊?指不定还以为你在跟空气说话呢!
腹诽归腹诽,但是面上还是得恭敬作答:“奴婢刚刚没有做什么,一直在自己的屋里待着。”
“在屋里待着做什么?”
李承策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奏本,冷声的问道,“做绣活?”
做绣活这三个字,带了点儿嘲讽的意味。
孟瑶:。。。。。。
总觉得今天的李承策有点儿不大对劲。这是刚刚在前朝受臣子们的气了?
不像啊。按着李承策这种腹黑,还特会背地里阴人的性子,他不给那些臣子们气受就不错了。
想了想,就小心翼翼的作答:“没有做绣活。奴婢是觉得有些累了,睡了一会。”
李承策没说话了,伸手重又在旁边摞着的一叠奏本中拿了一本看起来。
孟瑶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位殿下对她做绣活这件事好像不大高兴。
但是这碍着他什么事了?她绣的那些,无论是面料还是丝线,可都没有一样是动用公中的东西,都是自己花银子托人从宫外买来的。
但既然知道李承策现在心情不好,孟瑶也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来,以免这位殿下待会又会无故的找她的茬。
她的这个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她就又听到李承策在说道:“刚刚孤回来的路上遇到明轩,他说孤的身边有个名叫孟瑶的宫婢,中秋佳节那夜在临华宫的时候同他说过话。”
说到这里,李承策偏过头看孟瑶:“他说的这个宫婢,是不是你?”
他一双黑曜石的眸中现在涌动的情绪孟瑶虽然看不懂,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有危险。
就如同是被鹰隼盯住的猎物。明明看到它在天空盘旋,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俯冲下来,伸出它的利爪。
这种未知的,一时落不到实处的危险才是最让人胆战心惊的。
“是奴婢。”
孟瑶只得小心谨慎的如实回答着。
不如实回答不行啊。因为李承策既然会清楚的说出这件事,而且叫出孟瑶这两个字来,就代表那夜她同李明轩见面的事他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