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建议只能无限期推迟,鹿小米不放心陈芙一个人呆在家里,所以让助理帮忙照顾。陈芙的情况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和原来并没有什么两样,坏的时候只能依靠陆医生的镇定剂入睡。
陈芙病态的情绪同样影响到鹿小米,她开始变得暴躁易怒,工作上的事情稍有不顺便烦闷的将自己锁在办公室里。暴躁的情绪降低了她的工作效率,只能烦躁的熬夜弥补,猛然减少的睡眠时间让她很难在会议上集中精神这逐渐竟然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她休息时经常靠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向下看去,不论是一天中的哪个时段,城市都如同一只巨大的齿轮般沉默的静静转动,密密匝匝的街道构成一张又一张的大网,将里面的每一个人深深的网住套牢。
“我们全部都逃不开。”
她还记得陈芙那天说这话时的表情,歇斯底里的情绪中夹杂着苦涩的无奈。
陈芙说的是对的。
她疲倦的发现自己愈发能体会到陈芙的心境,加上最近暴涨的压力,鹿小米怀疑自己可能也患上了焦虑症。陆医生听了之后却不以为然,还打趣儿的说鹿小米和陈芙不愧是天生一对,连想法都能互相联通。
“你不要多想了,陈芙是忧思过度才导致情绪爆发,心理疾病都需要一个积累的过程,你之前没有经历过重大打击,生活也一直顺风顺水,略微的压力和焦虑对成年人来说是正常的,你现在健康的很。”
不,不是的。
电话那头的鹿小米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即挂掉电话。
现在是凌晨一点,鹿小米从噩梦中惊醒,她梦到陈芙想不开从楼上跳下去,可她受限于系统ooc的桎梏迈不开脚步,眼睁睁看着陈芙死在自己面前。
梦中那样真实的感受让鹿小米惊惧不已,然而这样的噩梦已经困扰了她相当长一段时间,如果说噩梦是常见的睡眠障碍,对于成年人来说是正常的,那么幻视呢,幻视又算做什么呢?
现在是凌晨一点,房间内的灯不知为何突然开到最亮,墙壁上挂着的石英钟突然开始向后旋转,鹿小米塞在枕头底下的手机响了,几百个电话一刻不停的打进来,她烦躁的掀开枕头便看到屏幕上秘书的面孔。视频电话被手机自己接通了,秘书跟她讲鹿总,您怎么还没来公司,会议已经开始十分钟了。
“今天这个会特别重要,您之前已经缺席好多次了。”
鹿小米冷笑一声,将手机狠狠的扔到地面上。
意料之中屏幕碎裂的声音并没有传来。
陈芙半跪在地上稳稳的接住手机。
鹿小米看向陈芙,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来了。
面前人赤着脚一步一步走过来,陈芙举起手,默默将手机还给鹿小米。
鹿小米坐在床上,半天说了一句谢谢。
这不是她第一次在幻觉中看到陈芙了。自从上次分别后鹿小米便十分担心陈芙,但她被手上的事情绊住了,很难抽开身去见陈芙一面。分别时不愉快的经历让鹿小米对陈芙满怀愧疚,她不敢去见陈芙,她害怕陈芙怨她,用那样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过度的忧虑和思念让她偶尔产生了幻视,她有时会看到陈芙,也许是在办公室,也许是在家里,也许是现在,在每一个从噩梦惊醒后的夜晚,陈芙温柔的抚上她的发顶,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面前人保留着初见时的样子,眼神温柔又坚定。
鹿小米深深舒了一口气。
“没什么。”
她把手机里工作用的那张电话卡拿出来捏在手里,端详片刻后随意的扔到角落。
“我想我们的确需要找一个时间,单独好好谈谈了。”
在忙碌的生活中找到独处的二人空间并不容易,陈芙现在正处在事业上升期,无限期暂停一切工作对她的事业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而鹿屿的父亲也期望着自己的女儿能够在集团中做出一番事业,鹿小米在这个节骨眼上甩手不干,肯定会遭到家族和系统的双重限制。
她绞尽脑汁的去寻找合适的解决方式,正好看到一档旅游类真人秀节目,这档节目前几季的人气一直很高,旅游的形式既可以让陈芙放松身心,也能够一定程度上保证她的曝光度,节目组那边得知陈芙有意参加后也很痛快,不要有个要求,他们希望鹿小米能够一同参加。
不为别的,艺人和老板的关系一直是内娱老生常谈的话题了,如果鹿小米能和陈芙同上一档节目,一定会为节目组引来一波热度。
鹿小米还没来得及答应,这事儿便引起了集团的不满。鹿小米跟进的项目还没有结束,抛下大生意不做跑去和自家艺人游山玩水,听起来未免太疯狂了一些,可是鹿小米现在一心只想着和陈芙改善关系,于是不遗余力的向父亲陈述自己决定的好处,她说自己很喜欢娱乐集团的经营,又说陈芙是自己十分看好的一名艺人,现在这些工作相当于自己对她的投资,这些投资很快就能几倍几倍的得到回报了。
这番话细品下来漏洞百出,可这是鹿小米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说辞。
好在父亲并没有怎样刁难,鹿小米将自己的这个打算告诉了陈芙,许诺她如果愿意控制情绪就带着她参加这个节目。听到这话的陈芙终于同意去看医生,在药物和人为疏导的干预之下,陈芙的情绪终于逐渐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