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了,管宿舍的张女士不让他进。 阿衡拿起纸片,上面一笔一画地写着一个复杂的字,字中,有被原子
笔芯戳破的地方,想必是,在掌心写下的。 衡。
阿衡低头,他长什么样子。
Tom想了想,比划,大眼睛,黑色的毛外套,带着耳塞。
阿衡神色复杂,这字儿,我也不认识。
意大利fabio哈哈大笑,wenny,你可是中国人,丢面子。
八国联军的洋鬼子= =。
阿衡没好气,盛了三碗饺子,说白菜猪肉馅儿的,赶快吃,吃完滚。
Fabio耸耸肩,小气,wenny,你是因为小气,男朋友才提分手的吗。
Fabio是个大喇喇闲散完全具备意式风格的雅痞式人物,家里是开餐馆
的,来中国留学,就是因为听说中国菜好吃才慕名而来,学的是营销。 阿衡说,你才小气,你们全家连你家的意大利面都小气。
fabio= =。
Tom递给阿衡一杯红酒,腼腆的澳大利亚小伙有些不好意思,wenny,
和你认识,很高兴。 阿衡笑了笑,咕咚咕咚喝完,说我也是,本来以为今年就我一个人过
年,有你们在身边,很高兴。 Jenny也敬酒,说wenny,我还以为中国人像你这样的眼睛才漂亮,结
果,还有很大眼睛也很好看的人,真有趣。 阿衡抽搐,您这是夸人呢。
Why not,楼下的那个男孩儿,真的很漂亮。
Jenny嘟囔了一声,和阿衡碰了酒。
他们吃完闹完,已经到了凌晨时候,tom 和jenny 有些醉,fabio把他
们拖走了,临走时,对阿衡似笑非笑——那个字,我记得念“衡”,是吧,wenny。
阿衡洗洗漱漱,沾枕头,就睡着了,做了个噩梦,半夜,惊坐起,在
黑暗中,适应了一会儿,电子钟这会儿显示的是凌晨三点半。 她赤着脚,拉开窗帘,窗外白茫茫一片,绵绵不断地落着雪花。
低头,四处张望着地面,白色的雪影,什么都看不清。
她穿上拖鞋,拉开门,脚步无声。
走到楼下的时候,宿管房间的灯灭着,大门的钥匙放在门口小邮箱
里,是留着给学生备用的。当然,只有留学生公寓有这种待遇。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钥匙伸进孔洞。
打开门的一瞬间,风灌进了披着的袄里。
在雪里绕着宿舍楼走了好几圈,什么黑外套,大眼睛,统统都没有。
她搓搓手,自己却笑了。
温衡,你傻不傻。不对,是他又不傻。
转身,却在小卖铺门口站着一个雪人,隐约露出黑色的衣角。
她走了过去,那人没注意,手里拿着一支烟,哆哆嗦嗦地靠着墙角,
借着屋檐避风,点火。 戴着帽子,身材清瘦颓废,耳孔,塞着耳塞。
早已不是两年前,之前的五年的那个少年。
高傲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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