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吠焉能掩龙吟。」倾沐冷言以对,手中的食盒因力道而吱吱作响。
路笙禾观其状,额间微蹙,「晚餐便不打算用了么?」
倾沐审视着手中的食盒,疑云顿生:「你竟有心为我送膳?」
「莫非你以为我会对你下毒手?」路笙禾眉峰紧锁。
倾沐轻哼一声,「未尝不可!」
「我对凡尘琐物从不动手,姑娘多虑了。」路笙禾淡然言之,语气悠长如风。
倾沐一时语塞,怒气之下,腹中饥饿更显尴尬。握着食盒,食与不食,两难抉择。
「非我所求,还于君手!」倾沐将食盒掷回,于她而言,尊严重于一切。
路笙禾诧异,「不饿么?」
「嗟来之食,宁可弗食!」倾沐傲骨铮铮。
路笙禾怀抱已变形的食盒,笑声朗朗,「姑娘所言应是‘嗟来之食’,此食非白食,你乃我手下,若你饿倒,谁来助我?」
倾沐一思,确有道理,遂又从路笙禾手中夺回食盒,当面开启,香气四溢,引得她馋涎欲滴。
「冬瓜排骨,糖醋鱼!」倾沐望向路笙禾,满目惊喜,「皆我所爱,你是如何得知?」
「猜的。」路笙禾言不由衷,笑眼如水,温柔至极。
倾沐未疑,边食边笑道:「正巧晚间未曾用膳,饥肠辘辘。」
「我知。」路笙禾轻声道。
倾沐一愣,「何以得知?」
「有人告知。」路笙禾笑眯眯言之。
「何人?」倾沐咬着筷子追问。
路笙禾却故作神秘,以手指点唇。
倾沐惑然,「何意?」
「一吻换一答。」路笙禾笑意更甚。
「休想!」倾沐强忍掀翻食盒之念,愈发觉路笙禾言行难以捉摸,是病入膏肓,抑或心性突变?
她咬着筷子,眉头紧锁。
「何事忧心,眉头紧锁?」路笙禾伸手欲抚平她眉间褶皱。
倾沐侧身避开,戒备地盯着路笙禾:「君子动口不动手,阁下此举何意?」
路笙禾见其警惕,笑容中带几分苦涩:「仅不愿见你不悦。」
倾沐却不领情,皱眉道:「路笙禾,勿再如此。」
「如何?」路笙禾问。
倾沐深吸一口气,「勿待我过好,我心难安。」
路笙禾眼帘微垂,长睫如羽,在眸中投下淡淡暗影,声音柔软,似幼兽低鸣,「你不再喜我乎?」
「我……」倾沐语塞,望向路笙禾,咬牙切齿:「我虽喜你,但你怎能践踏我心?」
路笙禾抬眸,惊诧道:「何时我践踏你心?」
「此刻!」倾沐起身,眼中怒火中烧,「你正在践踏我心!即便我心悦你,或许我与路夫人有相似之处,但她为她,我为我,你不该视我为她的替身。你爱她,那是你的事,我绝不愿成为任何人的替身!」
路笙禾眉头紧锁,「谁言你是替身?」
「我非愚钝,你有时望我,仿佛透过我看他人。路老爷亦告诉我许多关于路夫人的事,我终悟,你为何无由助我,收留于我,只因在我身上,你看到了路夫人的影子,一个残缺的影子。」倾沐如泄气之球,无力感油然而生。
「喜你,非我所能控。我已竭力忘却,若早知你如此深情于路夫人,我便是剜心割脑,亦不会心动。我亦有尊严,不愿为人替身。自昨日离医,我已决心放下你。我羡慕路夫人能得你深情,更不愿取代她伴你左右,那会使我觉得,我玷污了这份情感。」
「勿再来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