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10年前,“银河”就在R国活动了,据R国统计,至少有4500人成为“银河”的交易筹码,这还只是被卷入器官交易的人数,这些人在被割取器官之后全部死亡。而人口贩卖的受害者更是不计其数。R国有大量警察在追捕“银河”的过程中牺牲。
柳至秦一眨不眨地盯着“银河”。
他发现自己倒是能够理解“银河”此时的从容与淡定。
这是一个将人命视为商品的恶魔,杀人如麻,无辜者的尸骨和鲜血铸就了一张看似璀璨的王座。这样的人是神佛的另一面。
神佛无悲无喜,恶魔亦无悲无喜。
被警方抓获自然是“银河”生命中最大的失败,但对于一个无悲无喜的人,失败和成功也许根本没有区别。
“银河”像是知道有人正在看自己,微微眯了眯眼,那目光像是审视,又像是勾引。片刻,他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小柳。”程久城推了柳至秦一把。
柳至秦回过神来,“我没事。”
程久城的语气中有几分责备,“别人都不愿意和他对视,你还故意看。”
柳至秦笑了笑,“我心理素质比较强,看一眼而已,不会怎么样。”
“不会就好。”程久城四十多岁,是个爱操心的性子,当年也是叱咤网络的一号人物,这些年将业务都交给手下管,自己当起了“父亲”,哪个队员嘴里长了溃疡,他都要上去唠叨几句。
柳至秦和程久城说了几句话,再抬头时,“银河”已经没有再看镜头了。他像个幽灵一样,轻飘飘地晃荡到墙边,面朝里静止不动,仿佛能够穿越墙壁,进入另一个空间。
就在刚才,柳至秦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第一眼就会被“银河”牢牢抓住视线。
因为“银河”的眼睛和花崇有几分相似,瞳孔明亮清澈,眼尾轻微下垂,看人时视线像有一个隐形的钩子。
不过除此以外,“银河”和花崇并无其他相似之处。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程久城:“请进。”
门从外面打开,来者是花崇。
柳至秦眼中的沉郁消散,笑道:“和沈寻聊完了?”
程久城笑道:“花队,来喝杯茶。”
花崇眼皮轻轻跳了跳。
怎么不管他走到哪里,都有人想请他喝茶?
程久城拿杯子去了,花崇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显示屏上的人,忽地眼神一深,“这就是‘银河’?”
由于“银河”正在面壁,没有摄像头能够拍到他的脸,角度最好的一个,也只能拍到他的侧面轮廓。
“嗯。”柳至秦说:“刚还盯着摄像头,你早来5分钟就能看到。”
看着“银河”的背面,花崇有些诧异。
“银河”的形象从未对外公布过,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银河”。在他的想象中,“银河”是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身上有很多伤,可显示屏上的这个人却是个堪称纤细的男子,甚至柔弱得像是不堪一击,仿佛在过去的人生里被保护得极好。
花崇甩了甩头,知道这都是伪装。
忽然,“银河”像捕捉到了汇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般猛地转身,看向摄像头。
或许是这张脸给与的冲击太大,又或许只是“银河”转身转得太快,花崇眼睫轻微一颤,下巴微微收紧。
“银河”又笑了起来。和刚才不同,这一回,他笑出了声,只见他嘴巴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柳至秦立即将音频打开,少年般清澈的嗓音在办公室回荡,是一句R国语。
程久城回来了,杯子放在桌上。
“程队。”柳至秦说:“你来听听他说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