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慢慢冷下去吧。”康生说:“我听人说,有些女的就这样,你冷了,她反而倒回来追你……”
做记录的是一名女警,闻言看了康生一眼。康生注意到她的目光,低下头去。
花崇说:“易茗遇害的10月31日,那天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康生一紧张就瞪眼,“你们怀疑我杀了她?不是我!我至于吗?”
“你这么急着给自己扣上帽子?”花崇平静道:“在易茗的人际关系里,你是比较特殊的一位,我有责任查清楚在易茗遇害时,你的行踪。”
“我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睡觉。”康生说:“哪天都一样。”
“是吗?”花崇说:“你住在第栏街的老小区里,你平时上下班会从小区右侧的一个摄像头下经过,但是31号当天,那个摄像头捕捉到你上班,却没有拍到你下班。”
康生惊讶地张开嘴。
花崇问:“所以31号下班之后,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沉默了一分多钟,康生说:“我真没去干什么,我真回家了。唉你这怎么不信?我不是每天都从那里走,我们小区没人管,爱走哪走哪!”
爱走哪走哪的确不算问题,可正好是易茗遇害当天康生没有从走惯的路上经过,这就让人无法不在意。
问询告一段落,花崇回到临时办公室。孟奇友赶来说,徐雁和姜晓晓情绪平复之后也交待了一些易茗的情况。
徐雁说,念大学时,她与易茗在海报社团认识,关系说不上多好,只是彼此知道这么个人,大四时出了传销的事,整个凤大闹得沸沸扬扬的,她过了挺久才从同学那里得知易茗也是受害人,觉得奇怪,易茗怎么会上这种当。
两人真正熟悉起来是毕业2年后的社团聚会。踏上社会后同班同学都很难聚起来,更别说社团同学,去的人不到10个,吃饭玩桌游,一天相处下来,徐雁意外地发现和易茗能够聊到一块儿去,加了联系方式,后来经常聊天,约出来玩。
“辞职的事她和我商量过,就是觉得年纪不小了,想做做自己。”徐雁说:“我们都喜欢画画,要不是这样,也不会加入海报社了。但是她这几个月找工作确实不顺利,我觉得她都有点抑郁了。不过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被人给害死……”
徐雁还说,易茗从来不提自己的家庭,有次易茗说再找不到工作,房租都要付不起了,她无意间提了句让家里支援一下,易茗马上就黑了脸。
姜晓晓是易茗在网上认识的画师,没有固定工作,靠接图赚钱,虽然年纪比易茗小,但画画时间长,被易茗找到之后,给易茗当过一段时间的老师,来过易茗家几次。
“她就像我的姐姐。”姜晓晓情绪相当低落,“我一个人在凤兰,有次突发肠胃病,只有她来帮过我。上个月她因为工作的事心情不好,我还想帮她接个简单的单子,让她高兴一下。但她的水平现在确实不好接活,如果我关系网再宽一点就好了。”
花崇看完问询记录,问:“孟队,你有什么想法?”
“人际关系排查还没做完,但从现有的线索出发的话,这个康生的嫌疑太大了。”孟奇友说:“他的动机其实很充分——看上了一个女孩儿,想和对方处对象,但追了几个月,对方一直以一种暧昧的态度对待他,不答应他的追求,可也不明确拒绝,只说当朋友试试,可哪有这么当朋友的呢?半夜饿了让他给送饭,家里都去过4次。这叫什么?不就是叫给钓着了吗?”
孟奇友走了几步,又道:“康生一方面觉得自己被羞辱,一方面又放不下,爱变成了恨,导致他对易茗动手。类似的案子太多了。”
花崇点头,“因为追不上而将女方残忍杀害,这种案子是不少。康生有两个细节没有解释清楚,一是在易茗失踪前后,他和易茗断了联系,二是易茗遇害时,他没有不在场证明。不过……”
孟奇友转过来,“嗯?”
“不过如果易茗的尸体不是被那样放在星月巷,我会更怀疑康生。”花崇说:“他有动机有时间,但这种案子里,凶手一般会选择藏尸。”
柳至秦来到办公室有一会儿了,这时插了一句,“凶手和分尸者抛尸者不是同一人呢?”
孟奇友愣了下,神情越发凝重。
“我只是提一个思路,但现在还没有什么关键证据来支撑。”柳至秦说:“康生嫌疑重大,搜查许可下来之后,要详细查查他住的地方。但花队的想法没错,假如是康生杀了易茗,他也许会分尸,甚至还会分成更多块,但分尸的目的是消除犯罪的证据。”
“凶手和抛尸者不是同一个人……”花崇低声重复着柳至秦的话,忽然道:“那快乐园那个案子呢?”
孟奇友迟疑,“这……”
第二起半截女尸案刚发生时,几乎所有人都将它与第一桩案子联系到了一起。可查到现在,随着被害人易茗背景、人际关系的逐渐清晰,两者之间的联系正在慢慢变淡。但柳至秦刚提出的思路又将两者彼此拉了一下。
有没有一种可能,凶手是凶手,抛尸者是抛尸者?
孟奇友说:“我有点理不清了,多亏你们来了。”
花崇摇头,“孟队,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现阶段理不清正常,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可能还会有女性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