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李金霜被多人围着轻声软语地伺候,那边的卫仁则被幻兽虚影巨蟒一尾巴抽飞。
原本跪在地上的卫仁,被虚影巨蟒这一尾巴抽飞后,重重地摔在屋墙上,撞击使得卫仁喉间有腥血上涌,被他强压下去。
“我既不在太乙学院内,看出的问题也比你多,卫仁,你不是不懂,却选择隐瞒。”纪书言仍旧站在原地没动,目光冰冷地停留在卫仁身上,看着这个被他养大的孩子,“你对南宫岁心软了?”
卫仁捂着胸口踉跄站起身,听闻这话,神色古怪地抬头看去,漆黑的眼瞳中透露着几分嘲弄:“心软?可轮不到我对她心软。”
虞岁望着李金霜进入换衣室,转而背靠屋墙,站在阴影中,无人能看清她神色。
卫仁自废修为后,光核受损严重,虽然保留了一境的力量,但在十二境的纪书言面前完全不够看。
此刻单是纪书言外放的五行之气威压,就能够将卫仁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卫仁深吸一口气,靠着墙壁,额前碎发因为汗意湿润贴着肌肤,他的目光透过拦在两人之间的虚影巨蟒,看向站在后方,立在月光之下的纪书言。
“师父,南宫岁平术之人这种事,就连南宫明都没能看穿,你觉得我一个小小五境农家弟子,哪来的能力知晓其中原因?”卫仁因为受伤,嗓音低哑,话说得艰难,“何况那日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是么?”
纪书言的语气又冷了一个度,他看向卫仁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失望。
他已经给过这个孩子机会。
纪书言抬手,枯瘦的手背上,有一只小小的红色蝎子,但已经死去,原本透亮的色彩此刻变得黯淡,周身萦绕五行之气,这才防止它的腐烂。
农家传音兽,又和普通传音兽不同。
传音兽的蝎子尾巴没有毒刺,这只却
有。
因为它是农家弟子修炼的伴生传音兽,农家弟子死亡后,伴生传音兽可以将他生前活着的那段记忆保留七日,七日后,这只伴生传音兽就会死去。
卫仁看见伴生传音兽,心中微沉。
他事后也想找的,但没有找到,又想着七日已过,卢海叶的伴生传音兽已经死去,应该无人看见。
“我在第七日找到它。”纪书言沉声道,“却现在才来找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他在给卫仁机会,让卫仁主动告诉自己,可卫仁始终没有动静,直到今天,纪书言终于忍不住了。
卫仁听后却闷声笑道:“既然师父对我心软了,何不心软到底?”
纪书言目光冷冷地盯着他,“我要你来杀南宫岁,你却不愿动手,甚至暗中帮她,向她透露了素夫人的消息,只这些,我便不会对你心软,而你,今日也无法活着走出这道门。”
“只是不杀南宫岁,就必须去死吗?”卫仁抬头,毫不畏惧地看回他冷酷的师父,“还是说要我死的真正原因,是我伤害了师父你心爱的素夫人的利益。”
纪书言气势越发冷沉,眉目间掩藏的怒意随着卫仁的话逐渐变得明显。
虚影巨蟒发出警告的吐信声。
卫仁却不见惊慌,他背靠冰冷屋墙,透过衣身传来的冷感让他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离开的同时,嘴上不忘说道:“师父,你曾说要我们为禁术幻兽正名,要洗脱农家叛徒的耻辱印记,可你明知道南宫岁只有一半息壤,还有一半在素夫人那,却为什么从来没对其他人说过。”
“只是一半息壤,知晓了又能如何?”纪书言冷声道,“杀了南宫岁,夺回另一半给她,才能是完整的息壤。”
卫仁笑道:“师父,虽然知道你对素夫人那点藏不住的情意,但也别把杀人家亲生女儿的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就算是素夫人本人的要求,咱们这些外人,也不好太过理所当然吧。”
“外人”两个字深深刺痛了纪书言的心,他收手时,巨蟒朝卫仁发出嘶吼,震耳欲聋的声响让卫仁抬手抵御,激怒纪书言,让他出手失控,巨蟒甩尾撞击而来时,卫仁虽然被抽飞,屋门却也被抽开,这一面墙整个倒塌,守在外面的两名农家弟子都是一惊。
卫仁努力护住心脉,摔倒在废墟中时再也没能忍住吐了口血,大脑眩晕一瞬后,立马反应过来,在巨蟒二次追击来时,御风术从满地沙石灰尘中逃走。
他刚跑不过百米,就被黑暗中窜出来的巨蟒咬住肩膀从空中击落,落地发出巨响,砸出深坑。
卫仁听见骨头断裂的声响,胸腔剧痛,顷刻间浑身是汗,血色四溅。
巨蟒咬着他半边身子,将他叼起悬空。
纪书言站在地面,抬头看去,面无表情道:“自废修为,五行光核受损,只有一境实力的你,想如何逃?”
巨蟒毒牙咬穿他的皮肉,嗑到他的肩骨,再往下压,骨头碎裂的声响让卫仁痛得闷哼出声,脸色瞬间惨白,他咬紧牙关,却和巨蟒的竖瞳同时朝旁侧看去。
屋檐一角不知何时倒挂着一根几乎透明的蛛丝,一只小小的、肉眼难以捕捉的红色透明蜘蛛,正安静地挂在末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