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珣颇为无能为力,只能垂下眼睫,“珑月想吃什么?等天亮兄长带你出去玩好吗?”
珑月闷着脸摇头,她如今哪里还想吃什么,她都快被疼死了。偏偏丫鬟们都说,这是晦气的东西,这种东西说出来都脏了嘴,更不能叫阿兄知晓。
她不能告诉阿兄,她的疼除了自己受着谁也不能说。
郗珣只以为小姑娘是疼的厉害。
他缓缓问:“珑月想要什么?”
安慰一个生病孩子最好的法子,便是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疼痛中的小姑娘还是有需求的,珑月忍着不舒服,从床上艰难坐了起来,一头柔软的乌发被她折腾的有几分毛茸茸的,显得可爱而又呆板。
她小心翼翼扭头去偷看她的兄长,将枕头底下的玉梳拿给兄长。
“我、我想要阿兄给我梳头”
郗珣嘴角露出浅笑,他手指抚上小姑娘额角翘起的卷发,轻轻地、克制地蹭了蹭,应下小姑娘的要求。
等过了会儿,锦思端过来一盏据说能缓解疼痛的汤药,便见到那帐幔后两具叠靠在一处的身影。
她讶然不已,险些将手中的汤药撒了去。
再仔细一瞧却是她看错了,帐幔后王爷眉眼冷清,正盘腿而坐,而郡主显然是昏昏欲睡,靠着兄长胸前
王爷正在拿着玉梳,给她家姑娘梳头而已。
锦思压下心惊胆跳,当即垂下眉眼看着地毯,将手中才熬好的汤药端了过去。
珑月依偎在兄长的胸膛,听着他平稳心跳,只觉得身子疲乏,有困意却又难睡去——
“珑月,喝药。”
兄长温和的声音落在耳畔。
珑月早不是小孩子了,如今生了病才能像小时候一般,要阿兄亲自给她喂药。
郗珣便端过婢子手中的汤药,一勺一勺喂给小姑娘。
珑月这日乖乖的叫人怜爱,含着调羹一口口将那苦涩的汤药吞咽下去。
她皱着脸,闭着眼,轻声说:“苦。”
不一会儿她的口中出现了一颗酸枣,缓释了那过分的苦涩。
喝了汤药,珑月也不喊疼了,她嘴里慢慢舔舐着那颗酸枣,还记得攥着兄长的衣袖,一整日的疼痛实在叫她疲惫,她躺回了床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郗珣则是重新浸湿帕子,沾湿了水将她流汗的鬓角、脖颈,唇瓣一点点擦拭。
眸光渐渐下落,绫罗小衣的领口被少女丰盈的胸前撑得满实,两朵盛放的花苞一般。
郗珣眼皮轻颤,连忙移开眸子,清冷起眉眼。
手离开了她,离她离得远远地。
他将肩背挺得笔直,心平气和的绕过那寸,只一门心思如同一座不染情爱的古佛。
仿佛这般,他就又能回到曾经那个寒霜覆雪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