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勇抬手就是一个耳光:“你敢诅咒我!若不说清楚,要了你的命。”
唐令则无所畏惧:“殿下,平陈帅印授与了晋王,你无军权无军功,太子还能当得成吗?失去太子宝座,日后晋王登基,你还能有活命吗?这不是天大祸事又是什么?”
杨勇不以为然:“危言耸听。”
姬威走过来:“此事非同小可,不能轻视。我们听说后都甚为着急。殿下,你失算了。”
“怎么,你也把这区区小事看得如此严重?”杨勇意在搪塞,“好吧,以后有时间再做商议。”他又要上楼。
岂料云妃步下楼梯:“殿下,二位先生之言有理,当亡羊补牢。”
杨勇:“你也这样看?”
云妃:“事关殿下前程,不能漠然处之。”
杨勇开始重视了:“现在说什么都是马后炮了,父皇成命难改,我也不愿去军旅中受罪。”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云妃再劝,“应当想一对策。”
唐令则又进言:“要保住太子之位,就要结交权臣。高俊在朝举足轻重,他当殿所奏皆为殿下着想,理当与之结为莫逆。”
姬威接话说:“此人一向标榜忠直,厌恶结党,怕是不肯与殿下过分靠近。”
云妃献计:“假若有亲缘,何愁往来密切。”
杨勇摇头:“可惜我们素无瓜葛。”
“无亲可以结亲嘛!”云妃点破主题。
“好!”唐令则心领神会,“上策!何妨与高俊结为儿女亲家。”
姬威:“高俊若是不应呢?”
唐令则信心十足:“我自有办法,叫高俊挣不脱这条红线。”
杨勇已有些不耐烦了:“行了,这事你全权去办吧,办成有赏。”他不想再说,携起云妃素手,搭肩上楼去了。
尚书仆射高俊府邸后门外,邻近一条商贩云集的小巷,买卖瓜果的,买卖小吃的,买卖青菜的,挨挨挤挤熙熙攘攘。唐令则布衣打扮,扛着一个糖葫芦草架子,已经转悠半天了。虽然腰酸背痛,仍旧紧盯着高府大门。从早起到现在时已过午,那扇大门曾数度开启,但总没有他期待的人出现。
帮闲装束的姬威靠过来:“唐兄,回去吧,没指望了。”
“有志者,事竟成。”唐令则矢志不渝,“此事是我主动请缨,岂可半途而废。”
姬威失去信心:“我可是坚持不住,要失陪了。”
“姬兄请便,我一个人亦无妨。食主之禄为主分忧,我是不获全胜不收兵。”唐令则怕引起周围疑心,不再理睬他了。
姬威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当离去,就耐下性子,坐在一个小食摊前,要了一碗羊肉泡馍,索然无味地吃起来。
大约又过了一袋烟工夫,高家那扇油漆剥落的大门,吱地一声开了。一个家人驮着个五六岁的男孩走出来。姬威眼睛一亮,目标终于出现了。扭头看,唐令则扛着架子已迎过去。
家丁驮着小主人下了台阶正在张望,唐令则已到近前:“糖葫芦,一文钱一串,又甜又香的冰糖葫芦。”
骑在家人脖颈上的小主人,面对冰晶玉洁红艳艳的糖葫芦那挡不住的诱惑,小手早伸过去:“我要。”
唐令则赶紧取出有记号的一串递过去:“来,拿着。”
家丁对小主人说:“庆儿,夫人嘱咐不让在外面吃零食。”
唐令则又把一串糖葫芦塞到家人手中:“小哥,我这糖葫芦干净,你就放心吃吧。”
家人想,这糖葫芦不像带馅的包子或面汤之类,不会坏肚子,吃吃无妨,就和庆儿一同吃起来。眼见得庆儿吃后头垂下来,唐令则伸手抱起了庆儿。
家人有些警觉:“你,做什么?”说着,两眼已睁不开了。姬威把他扶到墙角靠墙坐好,那边,唐令则已抱着庆儿离开,他也随后扎入人流中。
对于发生的这一切,周围的人都忙自己的生意,没引起注意。有两个人看见也未多想,似乎一切都是正常的。
天色渐渐暗下来,夜幕唤来了满街灯火,高俊府中也华灯齐放。由于要离京远征,夫人在忙着给打点行装。
高俊关心地对夫人说:“你不必着急,出征日期尚未定准呢。”
夫人照常收拾不误:“一声令下,说走就走,早些归拢好,以免临时忙乱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