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见这里都是伺候的仆人,自是明了父亲的意图。
两人拉着妹妹们坐到了另外一张桌子上。
李浩淼又对魏若道:“我会把八福留下让他同何总兵一起处理此事。倒是此行匆忙只怕没法同何总兵一叙,你让丫鬟们收拾些礼品给何家女眷送过去吧。”
这事魏若原是做熟了的,与各家的礼单府中也有定例,她对着青林嘱咐了两句,青林自去收拾不提。
李浩淼等她和青林说完话后便又对她道:“我们再给那老妇人留些银子吧,可怜她们祖孙两个老的老,小的小,也没个生计。”
魏若闻言便问要留多少银子给她们。
李浩淼便说留一百两银子就足够了,不过她们只留些碎银子给这祖孙俩傍身,剩下的大头交给何总兵,让他每旬派家中下人过来送给她们。
“她们无依无靠的,若是一下子把银子都给了她们,只怕反招祸灾。”李浩淼同魏若解释。
一百两银子对于魏若来说,连个寻常的金饰都打不了,但对这祖孙俩人来讲,却是她们的救命钱。
只要她们不乱花钱,这银子足够管到这家孙女出嫁了。
魏若觉得李浩淼考虑的很是周到便准备等秋云来了吩咐她将银子取给八福。
恒哥儿和毅哥儿虽说是坐在隔壁桌子上的,但他们一直在竖着耳朵听父母的谈话。
听到父亲说,这老妇人无依无靠,若是给的银子多了,只怕会招来灾祸之后,两个男孩若有所思。
等秋云和兰儿给那老妇人的孙女涂完药后,李浩淼便说他们该走了。
“咱们得在天黑前出山,让八福先留在这里处理剩下的事情吧。”李浩淼对魏若道。
魏若笑着应了,她一面唤来秋云和兰儿同她们叮嘱了一番,一面温声宽慰了那老妇人两句。
那老妇人闻听的这家的贵人留下了自家奴仆帮忙处理自家事情,又是一番感恩戴德。
李浩淼和魏若便又继续赶路。
在马车上的时候,李浩淼对儿子们道:“自古以来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家儿子虽不孝顺但他并未触犯律法,按理来讲应由宗族族老们规范劝诫他,可他们又是外地人,在本地并无亲族。所以一时之间也无人能管的住他。”
毅哥儿闻言便道:“那咱们可以过去收拾他呀。”
“你要怎么收拾他呢?”李浩淼闻言就冷哼一声道:“他既未触犯律法,那咱们也没法抓他去见官。难不成你要学那等没王法的人家私下处置他不成?”
恒哥儿和毅哥儿闻言一时语塞。
李浩淼之前一直担心两个儿子的教养问题。
他们是贵妃的前两个孙辈,自出生以来就极受贵妃宠爱,又因为自身聪明伶俐的缘故,极得启和帝的喜爱。
京内的那些王孙公爵们揣摩启和帝的态度,自是对两个孩子极为的宽容与追捧。
他们一路走来都是顺风顺水的,沿途所见都是鲜花与掌声。
纵使在边境时有过挫折,但那只是暂时的,孩子们特别是恒哥儿反而因为这磨难收获了更大的荣耀。
他前
些日子冷眼旁观两个孩子的心性,发现他们固然在老太君和他的叮嘱下待人谦虚和气,但他们心底是有些自傲的。
他能理解他们心底的傲气,毕竟他年少时也有过一朝成名,暗自窃喜,觉得老子天下第一的时候。
他也觉得少年人有傲气是个好事,但凡事得有个度,人一旦觉得自己很厉害了,就会瞧不起别人了。
而瞧不起别人的人,其实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他曾经就因为觉得自己厉害,自己的想法才是正确的想法,中了敌人的奸计,在战场上吃了很大的亏。
也因为这次失败,他才总算摆正了自己的态度,自那以后不敢再小瞧任何人了。
但他的儿子们却没有他那么幸运,往后十年,在他们二十岁以前,他们是没有上战场的机会的。
而若是让他们一直待在京里,他们便永远没办法尝到失败的滋味是怎么样的。
人如果一直处在得志的状态下的话,便会以为这世间的一切都要围着他来转的。
若是恒哥儿和毅哥儿只是某个普通的富家子弟,纵然再怎么轻狂,也不过是在家里闹腾的话,他倒也不用管他们了。
可他们不是,他们和贵妃以及五皇子的关系,注定了他们此后一定会有许多同伴,也会被许多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