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算了,也许下一个男人会更好。倘若真那么倒霉碰不到更好的,其实一个人也好过和一个镇日让你垂泪到天明的男人在一起好吧。我一向都是这么认为的,你觉得呢,好啦,这样应该可以了。你先把身上这件过大的衬衫脱下来,我带你去洗脸,如果你想顺便冲个澡也可以,对了,我该先找套衣服给你穿才对,我……”
“连小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们俩之前根本索昧平生,还是你时常做这种事,照顾一个路边捡来的陌生人?”龙居静突然伸手拉住忙着要去找衣服给自己穿的连洁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问。
达洁己突然对她微笑,然后转正身子面对她,“我发誓你是除了我父母之外,唯一踏进我这间套房的人。至于为什么我要对你这么好,老实说可能是因为同病相怜的关系,因为不久前我也跟你一样做过这件傻事——为男人哭花了脸、哭肿了眼,所以看到这样的你自然而然就把你带到这里来,连上班都……啊!”
瞪着梳妆台上指着九点十分的时钟,她瞠目结舌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谢……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想这样就可以了,你快去上班吧。”龙居静也看了时钟一眼,然后以她所不熟悉的字眼——谢谢,向她告退。
“不,你别走。”连洁己伸手拦住她说,然后说着她突然走到电话机旁,在龙居静瞠目结舌的表情下拔掉电话线,“反正我一天不去也死不了,相反的,如果这样能气死那个冷面笑将,就算要我死我也会死而无憾。”
“你……”
“来,这件浴袍先借你,在你冲澡时我会找出一套你可以穿的衣服的,你快去吧。”她由衣橱内找出一件干净的浴袍和一条毛巾递给龙居静。
“我……”
“有什么话洗完澡出来再说吧。”连洁己打断她说,“对了,洗面乳、沐浴乳那些用品里面都有,也许它们不是你平常惯用的,就麻烦你稍微忍耐一次了。啊!开水开了,我替你泡杯糙米茶可以吧?我这里只有这一种茶。”
“谢谢。”看着在厨房内忙上忙下的她,龙居静终于打消要离开的念头,轻轻的向她道了声谢后转身没入浴室。
连洁己,这个相遇不到半小时的陌生女孩会成为她二十三年来的第一个朋友吗?隐隐约约之间有一股暖流由心底流泄而出,龙居静知道了答案。
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轻盈感受,龙居静乘着夜色回到她离开了两天两夜的黑龙组,只是她绝没想到一阵狂涛正无声无息的接近她。
半夜十二点过后,黑龙组虽与寻常人家一样陷入夜的沉静,除了几个哨口的守卫组依然精神抖擞的在站岗外,大部分人都应已准备就寝。
龙居静的突然回归在她的示意下并未张扬,她一如往常般步履轻盈的走在通往后院的回廊上,直上二楼的房间。然而就在她回房没多久后,门上突然传来紧急的敲门声,她眉头一蹙将门打开,门外站的是宇治分支首领仲村治司。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她沉声问。
“组长,你终于回来了,我这两天一直在等你。”
“什么事?”龙居静为他着急的神色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叛徒是谁了,是高市鹰二那个混蛋!”
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让龙居静的脸色在一瞬间阴沉下来,她凌厉的双眼紧紧的盯着他。
“你有什么证据?”她问。
“属下已经探查到他们的活动时间与地点,就在今天晚上的一点半,横滨的一处旧仓库里。”仲村治司点头如捣蒜的说,“组长,我一直都在这里祈求上天让你快点回来,幸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你终于回来了,今天晚上我说什么也一定要替上代组长报仇!”他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
“这件事你还告诉了谁?”龙居静的声音冷若冰霜。
“没有,我谁都没说。”仲村治司摇头道,“因为现在敌暗我明,在不知谁是敌、谁是友之前,除了组长之外我根本不敢跟谁说,以免打草惊蛇,不过组长你放心,宇治分支的组员绝对是忠心不二的。我已经派了大部分人埋伏在他们今晚活动的地点,倘若今晚属下没等到你回来的话,即使赔上我这一条命或整个宇治分支,我也不会放过那个叛徒,为上代组长报仇的。”
“你还查到什么?”
“组长,我们边走边说吧,已经快一点了,如果现在再不赶去,可能就无法将高市那混蛋人赃俱获了,这样也就无法让属下得以证明属下并没有信口雌黄的污蔑兄弟。”
“你带路。”
“是。”
横滨——东方最大的国际海港,它属于东京大都会区的一部分,却拥有自己的格调,还掺杂了些许别处所没有的独特神秘气息。
龙居静一路让仲村治司载向这个国际海港,一路问了他许多问题,关于他是怎么查出高市鹰二的背叛、除了高市鹰二之外是否还有发现什么异乎寻常的事、从何时开始、因何而开始等等,然后慢慢的,她发现不安开始盈满她整个人。
她真是太大意了,如果说帮中有叛徒,为什么不可能是正坐在她身边的仲村治司呢?所谓人心难测,海水难量,倘若叛徒真是仲村的话,那么她这么轻率的举动不正是羊入虎口吗?她怎么会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可是刚刚听他说起高市鹰二的一切罪状,以他条理不紊、对答如流的样子看来,要捏造出那一切绝非易事,而既然叛徒是高市鹰二的事都已经昭然若揭了,他是叛徒的机会就便更小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内心会惴惴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