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叶嬷嬷的家底还真厚实啊,竟给捣鼓起小灶了。”林昌宽了外袍,冲陈氏嘟囔。
陈氏浅笑接了衣服递给了秀萍:“终归也是捯饬给你女儿的啊!”
“那是没错,可只一个占到了。”林昌说着坐去了榻上:“若是多一个也好啊。”
陈氏坐到了他的身边:“有道是知足常乐,如今熙儿有这福气,我们做父母的也该偷着乐了,若不是公爹和叶嬷嬷有场缘分,今日里熙儿也没这机会。至于其他的姑娘,你也别忧心了,馨儿翻了年便十四了,我会带着她四处走走,给她寻个合适的亲事,等出嫁的时候,我也会置备一份合适的嫁妆给她,不亏不误着她;至于悠儿和岚儿,我意思着托请到婆母那里,她本就出身高门世家,若由她肯带着教着,就算比不上叶嬷嬷的水准,却也不会太差不是?又或者花点钱银,再去请个教养嬷嬷来,也不是不成的。”
林昌闻言激动不已:“你竟有这好点子,还能想着带上岚儿,实在叫我意外。”
陈氏抿唇笑了一下:“谁让她得叫我一声母亲呢,纵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毕竟是你的种,我若真的冷着不管,岂不是我心黑了。”
林昌闻言,一脸喜色,当即挨了陈氏:“你能知我心,替我想着,着实宽了我的心,今晚,我就歇在这儿吧!”
陈氏笑着看他:“今儿不是该香珍伺候了吗?”
林昌呵呵一笑:“无妨,调个一天罢了。”
陈氏笑了下看向萍姨娘:“你去给那边传个话吧,哦,对了,顺便把这事给香珍说一声。”
萍姨娘答应着出去了,其他婆子本要进来伺候,陈氏一摆手打发了下去,亲自动手给林昌宽衣,林昌便抻着胳膊言语:“哦,对了,还有两桩事:一个是三个哥儿,不,四个哥儿的学事,年后桓儿就是十四了,我今个和郭祭酒吃了一回酒,他应了我,说三月就让桓儿入大学触五经。”
“真的?”陈氏眼里放了光,这小学和大学可都是贵族子弟们才能享受上的,若是家中门第不够的,半点机会都没。虽说起来小学同蒙学差不多,都是教着识文断字,但到底是权贵阶层才能去的,却是除了能学到更深门道的六艺五术外,还能接下日后的人脉,是以谁都是羡艳的。
只是小学同大学对人等级要求极言,若是侯门权贵的嫡子,八岁便可入小学,业毕可入大学,退一等的高门便是十岁,再次便是十三上了,若是这些人家来学的并非嫡子乃是庶出,照例压后两年,也就是说,原本十三能读的,那就得压到十五去,而这些人要读大学,那就非等及冠之后了。
且此与科考并不冲突,它所学不为科考,为的其实是官宦权贵自保的人脉网,故而能去者,日后也可谓前途大亮,想林府,若真论资格,无有翰林是入不了的,偏林老太爷能耐,入翰林时得了美名,外放是攒了人气,如今别人都还是承请的,愿意给买个帐,想桓儿能十四就虽了高门的资格进了大学,实在是让陈氏欢喜不已,只把林昌的衣服宽了一半,就急急的对着月拜谢起来。
林昌瞧她那样一脸得意:“你该拜谢我才是。”
陈氏转头冲他笑笑:“是是。”心里却难免谢的是老太爷。
“至于佩儿,宇儿因着庶出,年岁上欠些,便许我,等到他们十三时,试试笔墨,若是能成的话,便准入小学。”
陈氏点点头:“这也是好事,不过那还要等个一年半载的,依我的意思,倒不如叫他们用心和墨先生学着,待到十二了,去试试童试如何?”
“这也成的。”林昌说着凑了陈氏:“不过,瑜哥儿不在此列。”
陈氏撇了嘴:“老爷,叶嬷嬷可善待着咱们熙儿的,你不能压了他啊。”
“我可没压他,人家是有大造化。”林昌说着凑在了陈氏的耳边叽咕了一句,陈氏瞪了眼:“入小学?”
“你声音小点啊!”林昌怨了她一眼,陈氏急得捂嘴,继而压低了声音:“翻年他也不过十岁,怎就能入了小学,他若不是挂在府上,怕连想都想不到吧,怎生得了高门的照应?”
“还不是叶嬷嬷的名头?听说这事是宫里关照出来的。”
“啊?这是怎么回事?”
林昌摇摇头:“老郭嘴紧,没漏,我也不知是什么机缘,老郭只叫我心里清楚,待三月了,叫着他和桓儿同去,却平日上以书童装扮,待入了内里,再进小学,莫声张。”
陈氏点点头,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慌:“我是可以不声张,但入了内里别人又不是没眼瞧见,若是有人嚼舌头出来,会不会……”
“你傻啊,宫里关照的,这些还能不交代好,不过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谁家的儿子会没事寻事去?若是我儿子能在里面,我也得好生教导再三提点,但凡要是谁敢多嘴,不用人家动手,我都得扒了他的皮!”
陈氏这才安下心来,虽说心里还是发飘,但到底觉得牵扯到宫里,自己还是少问得好,便提了另一茬:“你不是说两桩事的嘛,还有一个呢?”
林昌捋了把胡须,声音压得很低:“掌院大人推荐我做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