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手越握越紧,放手就变得难上加难。
李景恪有时候会想,如果一开始就告诉池灿自己不会丢掉他,池灿可能不会那么难受和伤心,畏手畏脚要看眼色,以至于要矛盾地染上同性恋的怪癖。
可李景恪已经这样做了。
无论是什么,池灿的爱都是李景恪没见过的稀缺品。
他想起下午罗杰的话,池正茂将来要是来接他的亲儿子走,他应该写一个多大的数字可以跟这件稀缺品划上等号。
曾经对池灿宠爱有加、血脉相连的亲生父亲,和池灿应该也不存在多大隔阂与矛盾。
仿佛当初再见的时候,池灿不记得李景恪这个哥哥,也能把哥哥叫出口。
他靠在椅子上看着池灿,池灿感觉到目光,抬头愣愣笑了一下,又飞快低头看课本了。
李景恪默了默,把某些说出来会让池灿露出窘迫表情的、大抵十分冷酷的问话收回去,开口说的是:“写完作业早点睡,明天早上吃什么?”
池灿想了一会儿,说:“还是汤圆吧。”
池灿吃了一整个冬天的汤圆。
好在除了芝麻馅还有火腿和鲜肉的,有点腻了,但能吃得下。
周末杨钧家的cd机进入歇业状态,池灿去得也少了,他们偶尔结伴到下关新华书店看书买参考资料,回去的时候池灿就会抛下杨钧,一个人去找李景恪,落下些不顾哥们情义的话柄,依然兴高采烈。
轮到池灿和李景恪一起回去,他们会在经过泰安大桥或兴盛大桥的时候停下来,池灿在后面扯着李景恪的衣服,非想要去洱海入湖口的河岸看看。
池灿知道李景恪对这些兴致不高,但李景恪能陪他去他就很开心。
他不知道李景恪仿佛出神看着河面的时候在想些什么。他指着那些鸟,李景恪说是红嘴鸥。
红嘴鸥很漂亮,而且风城的天空这么宽阔,湖泊像海一样,蓝色的颜料挥挥洒洒,时光在眼前缓慢流去着,李景恪身边有了他,怎么就不能多看看呢。
所以池灿不厌其烦。
只不过西洱河上每年从西伯利亚飞来的红嘴鸥像那些被池灿消灭的汤圆,随着气温回升终有离开风城的时候,让池灿没有理由再拖着李景恪去河岸看鸟。
虽然候鸟迁徙是如此,跋山涉水飞行万里来越冬又飞走,和他一样不厌其烦,而世界比风城大,不只有风城,但池灿总是想,要是从来都没有分别就好了。
要是从小李景恪就是他哥哥,他们一直在一起、幸福长大就好了。
池灿去握李景恪的手,李景恪带着他从河边离开,然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