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肉计演够了吧?”月在她颈间轻哼着,却是抱着她沿着碎石小径向着隐去花丛山石间的另一处院落而去,那里才是他们所住的房舍。
“好疼好疼,死了死了!”洛奇充耳不闻,手却紧紧的搂着他。简直把他和别人对打时,她需要稳住身体不掉下去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他心里堵成一大疙瘩,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他的手就不听话的去抱她,明知道她故意摔成猪头也没办法把她扔在地上。
他们刚拐出院子,已经看到迎舞和醉站在所住小阁楼的外头。迎舞往前跑了两步:“洛奇,洛奇你……。”
洛奇现在哪敢放开月去找迎舞,这样做搞不好他一巴掌就要招呼到迎舞的身上。他现在根本就是一个极度不安定的危险体。她只能装听不见,咧着嘴叫疼。
醉歪倚在院墙边,环着臂看寂隐月的一脸面无表情。唇角**一丝似笑非笑来,月径自沿着小道向外走,眼都不斜一下。几步人就消失在花影丛叶之间了。
等他们走远,醉才睨看着迎舞:“早知道你不怕死,但也用不着处处璋显你的与众不同!”刚才月去踢门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迎舞就非要下去,她担心洛奇出事。之前在微星城,她已经查觉到月的变化。现在月的行为,已经让她了解了分。
也正是因此,她才更担心。一个从没有情感的人,一旦开始了解情感,会变得极度敏感,这对洛奇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况且月长期在魔宗,根本无人约束他的行为。早就养成他自己的一套行事逻辑,再加上心绪上的变化。这个人就会更加的乖张起来。她出去自然是帮不上忙,但在那一霎她明白最佳帮忙方法就是裹乱。越刺激他,他的目标越多,也许就不会盯着洛奇,洛奇就有时间缓和。所以醉刚才会说这样一句话!她是不怕死,她对自己的性命早就漠视成无。
“你拿捏的时机也不错,洛奇已经解决了。用不着我再搅活了!”对着他,迎舞也用不着掩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已经看出来了!
“不想跟我回去,你怕啊?”他微微牵着唇角,他永远是一副干净清澈的模样。魔宗这三个人中,就数他最好接近的样子。但其实,他才是最诡深莫测的一个。
“对,我想死在外头。”迎舞回眼看着他,她的身体开始复元。心悸病一直没再作,再害怕,再担忧。胸闷也不至让她昏溃,疼痛也不可能让她再轻易心脏猝停。没了这最有力的武器,再回去,他就可以随意的逼迫她的情绪。让她的花种恣意的融入血脉,让他肆无忌惮的得到力量!她输定了!
他现在一直没动她,就是在等她完全的康复。让百花凝露重新汇整她的血脉,与花种最完美的融合。她感觉她现在就是在被他养着的一只小猪,等到膘肥体壮的时候就可以大块朵颐了。
他看着她,眼中越的**笑意来,跟她斗心思也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让百无聊赖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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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妖裹行天 第六十四章 雪白血红
“疼,啊!好疼啊!”洛奇惨叫着,现在她不是装了。是真的很疼!他拿酒给她消毒,刺得她整张脸都皱成一大团。
他丢下沾了血渍和灰尘的棉团,身体刚动了动,她马上条件反射般的勒紧他的脖子。他盯着她脑门上有如寿星图画一般的大包,轻声开口:“我要杀他,就得从你的尸体上踏过去。你是这个意思吧?”
她被他的话弄得浑身一紧。她刚才是急眼了,跑过去拉架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当时她已经看到那蓝光与灼金,能制止他的只有再让他做选择题。是继续杀人,还是回来管她?他的答案让她松了一口气,但现在,又涌上一种对他的愧意。
他趁她走神的当口,忽然伸手去摁她的大包。她哇的一声惨叫,若非是他摁着,她整个都得窜起来。他的指尖很凉,上面沾了些药膏。在触到她额间的火烫的时候,微微的颤了一下,他错开眼不去看她通红的眼睛。
他一边替她揉开药膏,一边开口:“在门口喊两声算了,何必真摔成这样?”他的声音微微低喑,若是旁人,万万是分不出他与平日有何种不同。但洛奇能分出来,她不由自主的抽着气,看着他袖间的结穗在轻轻的颤抖,迷蒙细绒般的碎影。
“只喊两声的话,你出来么?”她颤抖了一下,因为伤痛。眼中地泪又掉下来了。因为心痛。
“为什么杀他?他救过我,现在也在救你们。况且,他是你们老大……。”她的话刚说了一半,就生生让他打断了:“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他放下手,垂眼看床边的药盒。
洛奇被他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很少会在言语里**情绪。不想,现在他已经**了明显的情绪。洛奇怔怔的看着他,心痛和伤痛纠成一大团。让她眼泪不停地往上撞。她皱着眉头,强行的逼迫眼泪回去。忍得她好难受,简直想疯抓狂。
她甩了甩头,这次她挡下来,下次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想慢慢吐出来调整这口气下去,却**更强烈的郁堵,在她地胸口积而不散。她忽然身体一抖,哇的一下呕出一口鲜血来!他此时正偏着头,他体内的血行受到她纷乱的影响,也同样是乱搅不休。但是她突然吐血,却出乎他的意料。她明明没受什么大伤,但此时却呕出一团鲜红,刺眼的在他地白衣绽开花朵。那夺目的颜色。让他的眼瞳急缩,面色更加的惨白。
他伸手握着她的手腕,那里脉息纷乱不休,急促乱震带得他的血脉也更加的混乱起来。他另一只抚着她的面颊,想拭去唇边的血渍,却触到一手地濡湿。
那一口血。是她一直郁结于心的滞气。连日来的奔波惊惧,内心的压抑与悲痛,在释放到一半的时候生生让他突然的出现打断了。积郁于胸口地疼痛,无法尽情渲泄的疼痛,此时都随着这口鲜血,顶了出来!而这口血一吐。她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已经随着她呕血的一霎那,涌了满腮!
她咧了咧嘴。眉头紧紧皱着,整张脸因为青淤开始散都有些肿胀起来。她看着他:“我好难受啊!”她的声音扯出哭腔,嘶哑着。让他在那一刻,随着她开始颤抖。他无法理解这种纷乱的思绪,让他一时间变得千疮百孔。我看书*斋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浪起云涌。他地心被她搅得翻天覆地,那难受两字,正是给他最好地形容词!不是痛苦,不是悲伤,也不是绝望。就是难受,难受得四肢都没地方放一样,每根筋都以纠结,每条脉络都在颤抖!
他抱住她,憋了半天低语着:“我不杀他了,夜意心我也还给你。这样可以了吧!”他几乎是咬出这几个字。他不能明白,但他也难受。他难受是因为她!
她更是泪涌不绝,因他惴惴不安,轻哄的语气。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他只是因她而愿意退让。他心中有解不开地困惑,因渐渐陷入情感的迷阵而变得混乱又害怕。她揪着他衣服,将那没哭尽的泪水尽情的流淌。这场嚎淘早该释放,她忍了好多天,已经到了极限。
他彻底蒙了,任她把他的外袍作践到了极点。鼻涕眼泪尽数招呼,连带她身上蹭的土外带血,生生将白色袍衫变成一团狼籍。
她开始是哇哇大哭,然后就是嘶声哑嗓,最后变成一抽一抽的低噎。她哭得昏天黑地,不晓时光。这里一向没有晨昏,灯光明烁之间永远如同白昼。她终是可以将自己压抑以久的情感尽情的泄出来。
他开始只是呆呆的坐着,到后来,生涩的去轻抚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抚,浑然不觉自己在效仿岳轻弦的动作。只不过,轻弦是在拍她的肩。由生疏到熟稔,由纷乱到安宁。他的心里也是阴云密布,却因她眼中的泪滴让他的心下了一场大雨。有如突破某种关口,倾泄下来的洪涛,虽然痛,却畅快!让他眼底那一直旋桓不散的凝蓝,渐渐又化为如墨般的漆黑。
后来她不出声了,最后连抽噎的抖动也平静了下来。她没抬头,还是埋在他的胸前,衣服已经彻底不能看了。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时辰?或者两个?他只是觉得她的脉息渐渐平稳,气息也变得正常。她明明没受内伤,却会呕血。好奇怪啊!他一直在等她抬头,她却保持那个姿势不动。他又怔了半晌,低声开口:“睡了?”他突然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睡着了,只得开口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