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舞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渐渐放了下来。洛奇曾经把她当成希望。她说,小舞。我们结拜。洛奇怕她绝望。怕她见到女的洛奇失去活下去地勇气。那时,她因洛奇的“怕”。给了洛奇希望。同时,也从洛奇那里,得到希望。彼此支撑着,在魔宗生存下去!她不是负累,而是别人的希望。所以,就算她的爱,成了泡影。她依旧不恨,因为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
而现在,千波醉,他也这样。他终是剖开内心地软弱,不将自己掩在冥隐气的淡漠里。他同样是需要希望的!
他趁她呆地当口,忽然手指一旋,那丝崩然而断。那僵挣的血奴身体猛的一个前冲,一下就突到迎舞的面前。但就在它触达迎舞的一瞬间,它的身体一个斜倾。倾斜的房顶无法承受它这样的突冲,而它僵直地身体也不可能保持这样的平衡。哗拉一声,它直接就从房顶僵僵的直倒了下去!
迎舞被这下吓得不轻,整个人本能的后仰,一下就倒翻过去。醉已经突到身前来,一把将她抄挟了向上掠去。他的身体还在上冲,但已经扬手给了她**一下:“我让你抽疯!”
他的手劲不轻不重,但声音抖得厉害,带着怒带着惊又带着一肚子没处撒地狂乱。与以前淡淡与无起无伏,简直有天差地远!
迎舞被他这样一打,只觉半臀直麻。但也霎时让他弄回了神,她地簪子早不知道扔哪去了。长垂荡着快拂了满脸。一时间她又羞又怒,挣扎着用指甲去抠他扣着她的腰地手:“混蛋,王八蛋!”她骂人的词也极是有限,能出口也就这两句。
他这一纵极高,此时他没空再打她第二下。一伸手便揪到上空折断的索桥链子,借着力一个前甩,这一下斜纵的就出去了。宜春馆全景皆展,一甩之间已经到了另一个半截索桥边。迎舞一直面冲下,只觉眼花缭乱,什么也瞧不清楚。以往她身体不好,他即使这次带她出门也是慢行缓走。即便叫出龙牙也是平缓飞行。但此时故意的,横冲直撞,上下翻飞,弄得她颠三倒四,金光乱冒,感觉眼珠子都快让他给颠出来了!
他几个腾跃已经纵上城主府贴壁而建的最顶端。这里是东墙,悬阁层层而下。远嘹可以看到空中密网罗织,直通中央广场。
迎舞此时已经软了,整个人挂在他的肘间。她恍惚间看到这里极高,下面宜春馆已经缩成一个小小不规则的方块。涛形高台此时平展成一条带状,再远看只觉人如蝼蚁。只不过,她无法确定,那些还是人,亦或是血奴。
他立在房顶的尖端,这里只容他一个人站。尖椎形的屋顶,两边沿于楼廊如臂,下悬垂的阁楼像是两个秤坨一样挂在上面。
他低垂着眼看她的后脑勺:“一会到中间去,从上面出口出去。你把凤宣喑给放了,我还得再想想怎么上雷云山!”
她觉得心口嗡震的难受,喘了半天低语:“洛奇他们呢。”
“八成已经出去了吧。她有三个保镖,你想想你自己吧!”他说着伸手去弹她的后脑勺,不用压着的感觉也是很好。他以为,冥隐日深,过往已无。即便孤檀忧刹母重现之时,他也不觉有任何激动。但其实,那丝丝缕缕曾经以及悲欢,皆没有消隐。或者只有寂隐月那样,自婴儿起便入玄冰,完全不给他任何情感的机会。才能真正做到波澜全无,心绪无荡。哼,寂隐月,不一样吗?二十年的波澜全无,一遇上对的,马上惊涛骇浪!对的?或者是错的?其实全不重要,重要的,是变得有了希望。
她微抖,她倒不是让他弹痛,总觉得他现在变得怪声怪气的,一下子让她有些不习惯了!她没力气扭头,静静的歇了一会气说:“我放了凤宣喑,你没办法上雷云山了!”
“你是纯粹想激怒我杀你,还是想报他救命之恩?”他忽然问她。
“有分别吗?”她闭了眼睛,“反正做都做了,你上不了雷云山是事实。”
“知道我是怎么跑出来的吗?”他静了一下,开口。
“什么意思?”迎舞没料到他突然说这个。
“羽光之中,并不都希望四羽一直占着山头。”醉微微的眯了下眼睛,突然话锋一转,“你是想这样接着挂着呢?还是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
他这话弄得她脸一下窘烫了起来,突然开始挣扎起来:“我想你把我扔下去!”
“成全你。”她话音刚落,他忽然手一松,迎舞哪料到他正是如此。只觉身体一坠,整个人已经失控,头下脚上!口中惊呼还未送出去,眼前已经开始黑。耳畔已经抖出尖啸之音,就在她快晕去的一霎,膨的一下栽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但这下依旧把她跌得七荤八素,头颈都快窝断了去。她一抬头,正看到微凉展翅,毛绒绒的尖耳不停的耸来耸去。千波醉正立在她身后,低眼看着她被折腾的半死不活!
饶是迎舞再好的脾气,也想回身咬他两口。但她此时半点力气没有,头晕眼花已经到了极致。偏是这副骨头突然变得耐折腾起来,怎么也不晕过去应应景!
她气得快口吐白沫,脸已经憋得又青又紫。手抖得都撑不起来,只得趴在微凉的背上,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怎么能被这个混球一时间的昏话弄软了心?她怎么不在他一转头就走的时候,马上就一头碰死!()
第二卷 妖裹行天 第七十四章 临危莫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