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埋着头哭,泪水渗入他衬衫的纹理,浸润皮肤。把他满腹怒火,都一丝丝地化皱了。
顿时消弭了个没影儿。
“别哭了。”
良久后,他沉着声这么说了一句,却始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公交车来了一辆又一辆,又走了。
她额头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气息阵阵柔热,呵在他心口,吸了吸鼻子,她闷声问:
“如果……金奂说出去,你真的会把他的腿打断吗?”
“……”
他一怔,本以为她会多么激烈地控诉他,一出口的这个问题,却让他哑然失笑。
半晌,他闷笑着:“会。”
“……混蛋。”
她轻声诽了句,心底仍旧酸意阵阵。
她怎么,就是不怕他呢?
他都这么说了,大放厥词要打断她同学的腿,她怎么一点儿都不觉得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呢?
“那你把我们的事……”她再次开口,却已经不哭了,声音俨然坚定了许多,甚至有种意外的淡定,“你告诉林槐了吗?今天的事……也会告诉他吗?”
“会。”
他依然这么说。与刚才一样,毫不犹豫。
她轻轻地环住他的腰,抬头,下巴挨在他胸口,满眼潸然地看着他,很认真,很认真地说:“那你,把你自己的腿也打断吧。”
“……”
他一时气结,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顶撞他,笑容登时凝在了唇边,瞧着她已经露出了笑容,他却半天也没发出脾气。
最后只是抬手,拍了拍她头顶,“走吧。”
他换了个方向走。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迈了两小碎步,殷殷地问:“喂,你对我……就一点儿解释都没有?”
他看起来的确什么都不想跟她解释,拎着车钥匙,食指绕过钥匙环儿转了两圈,散漫地说着:
“从校门出来跟了你一路,你也没发现我,我如果不来,你真能跟那个小王八蛋走?”
明明提问的是她,他却又把问题扔回来。
她没被他绕进去,沉声说:“是我在问你。”
“哦,”他轻笑着,慵倦地侧眸,“我也在问你啊。”
然后,他突然停住脚步。
她一晃神,一脑袋就撞到他宽阔的脊背上了。
猝不及防的,撞得不轻。
她抬手揉了揉生痛的额,脚步停下,抬头看着他,语气颇为埋怨:“——你干什么?”
“我不用问,”他转过身,一手插着兜,舒倦地低了低身子,似笑非笑地靠近她说,“我要是不来,你一口就亲他脸上去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