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像。”
孟觉和罗宋宋常常来给莫清芬表演四手联弹的时候,姬水还不作兴养洋狗,满街都是短嘴敦实的中华田园犬撒丫子乱跑,难免闹出几条狗命,其中以薛海光家的乖乖最为浪荡风流,一年到头都是它的春天,到处去嗅去尿尿,主人又不加约束,终于有一天把狗场用来配种的大丹弄大了肚子。
大丹啊!那可是比他庞大好几倍的母狗啊!大家都不明白这么娇小的土狗怎样做到,当做一件奇事在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直到大丹主人的面子再也挂不住,于是领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去找薛海光的麻烦。
屁事都不懂的孟觉和罗宋宋只是出来买包子的,也乐呵呵地跟在队伍后头走。
“你说这算怎么回事?生一窝杂种狗出来损失谁负责?我们家黑丹的头一胎……”
大丹主人看薛海光不在更是气得七窍生烟,薛乖乖的姐姐薛葵只把眼一翻,鼻一哼。
“谁说是我们家乖乖干的?我们家乖乖多纯洁……”
薛乖乖没等她话音落下就从沈乐乐怀里跳下来,快乐地冲向她,当场上演乱伦惨剧——它搭住了薛葵的小腿开始快节奏地抽动,在场的人都囧了,那个经常在薛家出现的青年男人笑着把它拽开。
“它们多半是两情相悦。您别动气,一切损失我负责。”
“不是乖乖干的!”
薛葵涨红了脸大声否定,恶狠狠地瞪着何祺华,两颗豆大的泪珠差点滚下,沈乐乐赶紧轰表姐进屋让何祺华处理,关上了门薛葵还在犟嘴。
“让它生啊!生下来!等我将来学了生物,就来做dna鉴定,看是不是我们家乖乖的!”
“它干的还少了哇?!迟早有一天,妇联会来找你们麻烦……不,不是妇联,是计划生育委员会!”
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犬种差异太大的结果是狗仔产下即死,只有一只挺住了,大丹主人管它叫“小□的”,姬水镇其他人管它叫“薛小傻”,这个名字来由很心酸——因为它常被大丹主人踢来踹去,脑袋已经秀逗了,见人就特亲热往上凑,来个狗肉贩子也屁颠屁颠地跟着跑。
这样的薛小傻,怎么可能生存的下去。即使它傻狗有傻福,现在也已寿终正寝。
孟觉很明白,虽然罗宋宋也常常被自己的父亲踢来踹去,可她从来不会傻到认为一只狗会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她宁可相信有外星人,也不相信有童话。今天的罗宋宋,不,脱离了家庭的罗宋宋再也不是套子里的人,正从中挣脱出来。
蝴蝶破蛹的时候切忌有外力相助,所以孟觉只是静静地靠在一边,看童话中的罗宋宋和小狗玩耍,蹭它鼻尖,挠它肚子,正午的阳光映在她洁白的后脖颈上,细碎的头发弯成弧状洒在上面,四脚朝天的薛小傻突然一个鲤鱼打滚咬住了她的t恤下摆,露一截腰肢出来,曲线玲珑,只盈盈一握。
孟觉转开视线的同时,罗宋宋已整好衣服,抱着小狗站起身,语气清醒地自嘲。
“唉!我知道它不是薛小傻。”
她的口吻仿佛参透一切般地笃定;反而令孟觉有种错觉,抱着小狗站在面前的,就是十几年前那个曾经安稳静好的罗宋宋。
他心底有一份感情油然而生,如怜似爱,绵绵不绝。
“是啊,薛小傻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那它又是谁家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