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去准备。”
竹节说着退了出去,冬藕跟上去:“厨房的人这会儿都歇下了,我陪你一起去吧。”
竹节诧异地看了冬藕一眼。
今日的冬藕,怎地忽然就变得勤快顺眼了一些?
屋子里仅剩下冬葵一个人,在梳妆台前伺候着秦朝久,替她摘下头上的珠花簪子,用牛角梳一下下梳理着她的长发。
秦朝久却抢过梳子,催促着冬葵道:“你先去打围脖吧,我自己来就好。”
“是。”
冬葵应了一声,她算是看出来了,他们小姐对北沐王爷的真心是有,但不多。
对萧长暮拥有全部真心的人此刻正在巍峨的皇宫之中,她站在漫天的雪地中间,仰头看着无星无月、阴云蔽日的漆黑夜空。
他提亲了。
她了解他,总是他常常板着一张脸,给人一种冰冷的拒人千里之外之外的感觉,但实际上,他却是这世上最最深情之人。
只可惜,自己并非是那个可以给他幸福的人。
“长公主,要下雪了,您该安寝了。”一旁的小宫女拿着厚厚的披风上前。
萧苏璐缓缓低下头,顷刻间泪流满面。
“茶儿,你说明日我去见他,他会见我吗?”
“长公主……”
“我本以为他心底只有家国,从无半分儿女情长,可那日,我见到了,他原也是会为了一个女子那般温柔的,他既已对女子动了心,你说,本宫若是请求她入府做个妾室,他会答应吗?”
萧苏璐的话令一旁的宫女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长公主您怎么可以去做妾,您身份尊贵,这天底下的男人,若是能做您的驸马爷,那都是祖上积了大德的。”
“而且就算您愿意屈尊,太后娘娘也不会答应的。”
萧苏璐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哪有什么好尊贵的,你们叫我长公主,可在外头那些人的眼里,我也不过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
而且还是一个嫁去他国极有可能对大钺有二心的寡妇。
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从她回来故土的这一日,从皇帝那双愧疚、感激、心疼却又隐藏着一丝防备的眼神中,她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长公主,您不可妄自菲薄。”
“长公主您快别这么说。”
宫女们跪了一地,声音颤抖。
萧苏璐低下头,语气柔软,将勾搭地上的茶儿扶起来:“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地上凉,快起来吧,本宫只是随口说说,你们怎么都还哭上了。”
茶儿是萧苏璐在苏家时候的丫鬟,自幼就伺候她,当初她去他国和亲,舍不得茶儿同她一起受苦,便将她留在了苏家。
茶儿自然也是最懂她的那一个。
“奴婢只是心疼主子。”茶儿从地上站起来,抹了抹眼泪。
萧苏璐脸上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茶儿你说,命运已经推着我走到了这一步,我若是什么都不做,那这一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是不是?”
茶儿抬头,良久没有看懂自家主子眼底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