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长明,微风送凉。
水塘边的花开了。
京城不比南州,天气暖的晚,到了这时节,夜里还会隐隐泛冷。
一杯温酒下肚,徐琰行的脸上已经发了红意。
他素来少饮酒,不胜酒力,这京城的酒亦比南州的烈些,喝了不到半壶,他便觉着头脑发晕,眼前出了重影。
塘边的花影在月色随风摇晃,那束山茶花枝招展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人。
一时失神,手中的瓷盅跌落在地,摔成无数片。
他无望的看着地上的碎片,心似乎也跟着一齐摔成了无数片。
“秦葶。。。。。。”这是他晕醉在院中石桌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秦葶哪里去了呢,此刻已是宫中的皇后。
曾经他以为,他们两个可以在南州白头到老,他本以为,只要回了南州便可与她成亲。
谁知,造化弄人。
原来她是何呈奕的人。
为了保全家族,他争不得,抢不得。
只能硬着头皮做她的兄长。
护她左右。
可是他心里的苦谁又知道?
身后一片凉意袭来,徐琰行好似迷迷糊糊入了梦境。
梦中,似他又回了南州。
回到南州,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莫名来到了一座府院前。
这是南州的街景没错,看起来熟悉却又陌生,这种感觉很是怪异。
他仰头看了一眼府门前的匾额,嵌金的“陈府”二字落在他的眼底。
正莫名,且听有马车辘辘之音遥遥传来。
放眼一望,正是一辆马车由南至北而来,车橼上的铜灯随行摇晃,驶得近些方才看清,两枚铜灯上赫然嵌着一个显眼的“纪”字。
马车停在陈府门前,随之由随车婢女搀扶,自车上下来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女。
少女身形纤细,肤色白皙,头上绾了灵蛇髻,饱满的后脑上别着两朵黄花珠玉。
虽看不到面容,可这一举一动万分熟悉,使得他忍不住朝前踏了两步,在那女子转过身来时,一双灵鹿似圆大的双眼稍抬,惊得徐琰行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葶。。。。。。”他下意识开口唤道,明明声音不小,可那几人似未瞧见他这个人似的。
他再上前一步,“秦葶,你怎么在这里?”
秦葶仍旧没有理会他,只抬眼瞧着陈府的匾额,而后大步前去。
明明徐琰行就站立在府门前,却被她穿身而过,毫无察觉。
此刻的他,就似一抹游魂,似此处无人瞧得见他。
影乎间他似才明白,这里应是梦境,而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