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大懂书法,但我看得出,这绝对是一笔好字。字写得小小的,“康”字“捺”那一笔拖得很长。遒劲又清秀,凭直觉,是个女人写的。这么说,这本书是这个叫小卓的女人送给这个“德康兄”的了。可是,这本书怎么跑到了纳兰的手里,还被他忘到了这里?管它呢!我回手把书扔到桌子上。
小琴见了,拿起来就念,“饮——水——词——”话音还没落,只听窗帘后面“咳”地一声,好像是人的咳嗽声,我和小琴都吓怔了。
我从椅子上滚了下来,和小琴抱在一起,“有人……有人……”小琴哆哆嗦嗦地喊。
她拖着我,飞快地奔到走廊,“老王——老王——”
老王拿着枪跑到图书室,我们俩哆哆嗦嗦地跟在后面,只见图书室里灯明如水,平静依旧,几撂书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
“在哪?”老王端着枪,环顾四周。
“我看见了,”小琴的脸色发白,“好像是个女人,就躲在窗帘的后面。”
老王端着枪在室内走了一圈,回过头来对小琴说,“丫头,你是不是看错了?”
小琴犹犹豫豫地说,“可能……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小琴说的是真的,虽然我没有看见,女人,一个女人。
“这样吧,”老王一脸严肃地说,“我看你们今晚疑神疑鬼的,也干不了什么了,待会,怕是觉也睡不好呢。不如这样:你俩到我房里去,睡在我的床上,我在沙发上,看一晚上的电视,为你俩值班。”
这个主意不错,在老王身边,起码不用那么担惊受怕的了,我们俩连连点头。
“刀!”小琴突然大叫了一声。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天啊,桌上的那本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刀!
“你们吃水果了吗?”老王突然问。
我们俩面面相觑,“没有啊。”
老王手中掂了掂那把刀,“这是家里的吗?”
小琴仔细地看了看,“不是,咱们家没有这样的刀。”
我伸着头看了一眼,好像有点眼熟,我不敢再看,把头缩了回去。
我和小琴和衣躺在老王的床上,而老王则倚在沙发上看电视,放的是H市的本地新闻,是一个无聊的什么关于“无头鬼”的调查,我和小琴还没有从刚才的水果刀事件的阴影中恢复过来,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老王好像很认真的在看电视,其实却一直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他一步也不敢离开我们。我脑子里乱乱的,没个头绪。
如果刚才没有人,书怎么会没了?又怎么会多出一把刀?如果有人,为什么我们看不到她?除非……她不是人!可是,不管她是人是鬼,她为什么要拿那本书呢?她在桌子上放那把刀又是什么意思?天啊,越想越害怕,我甩甩头,先不去管它!为了能摆脱这些烦恼,我决定专心看电视。
“真是太可怕了!那天天刚蒙蒙亮,我想上山去拾点柴火,远远地山脚下的公路上有一个人骑着摩托过来了,后面好像还洒了什么东西,不一会那人骑摩托过来了,妈呀,吓死我了!那个人没有脑袋!脖子上还不停地冒着血……”一个农民打扮的人在镜头前比比划划地讲着。
这则新闻虽然有点白痴,但还是很快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镜头很快切换到了主持人那,“这些天来,一个关于’无头鬼’的传闻困扰着我市,大概就是说,在清晨或者傍晚,一个没有脑袋的人骑着摩托出来吓人,在我市造成了一定的恐慌。’无头鬼’的传闻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们听听公安人员的说法。”
我们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电视里却插播了一段广告,好容易等广告过去了,一个公安出来现身说法,大意是这样:在“太平桥”路段,有一段高压线从上面掉了下来,不知怎样緾在电线杆的中部。而这时一个年轻人骑摩托冲了过来,由于正是清晨,天刚蒙蒙亮,年轻人心又急,没有看到。电线正好从脖子上横切了过去。由于惯性,没有头颅,脖子上还喷着血的年轻人开着摩托又向前冲了百余米,才栽在路旁的阴沟里。不巧这时被人看到了,才引发出这样一段“无头鬼”的传闻。
“天啊,”小琴发出感慨,“真可怕!”
而我在想,“太平桥”这个地方好熟悉啊!
“由于这些天来的天气较冷,尸体发现较晚。又没有人报案,所以尸体至今没有人认领,公安人员已在死者身上发现其生前的照片……”
我突然想起来了,小鱼所在的“精神疾病治疗与预防中心”,不就在太平桥吗?
电视上映出了死者生前的照片,是一寸的,由小逐渐放大,一张清秀的面孔出现在荧幕上,我嚎叫起,“关掉,关电视——”
老王忙关掉了电视,小琴搂着我的肩膀,“没事的,不怕,不怕,那是电视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