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坏蛋!还我爸爸!”我哭叫着扑上去掐乌太。
接着,爷爷详细询问古城废墟的地理环境,对我说:“别急,孩子,我想你爸不会那么轻易困死在那里,我们去找他!”
“对、对,他那个人胆大心细,野外生存本事挺强,他不会死的……”乌太赶紧附和道。
“那好,伊昆老板,你也过来,跟乌太这混球一块儿听着。”爷爷深思熟虑后说出他的方案,“你们俩今天当贼栽在我的手里,也不知多少好人住你的黑店被你们抢了的,今天本应把你们送到派出所法办,可我想跟你们私了,你们同意不同意?”
“好好,私了好,私了好。”两个贼都点头。
“乌太,你带我们去大漠古城,寻找我儿子和当狼孩的孙子。你,伊昆老板,给我们准备足够的干粮、盐、水等食物,再准备三匹骆驼。”
“好,好,只要不送我们进局子,啥都好说。”两个人马上表态。
“那好,咱们回店里具体商量。你乌太也别想逃跑,我们家白耳已经知道了你的气味儿,你逃到天涯海角它也会把你找出来的。”
“我不跑,我不跑,我一定帮你找到你的儿子和孙子。”乌太斜眼瞅一眼伸出红红舌头守着他的白耳,赶紧说。这回他彻底老实了。
我牵来两匹骆驼,爷爷带着他们俩。当我们走回车马店时,天快亮了。白耳似乎还未尽兴,在旁边树林里串来串去。
这一夜尽管惊心动魄,但很有收获。不过我十分担心爸爸,他如今情况怎么样呢?可千万别出事啊。我心里虔诚地为他祈祷,着急地盼着快点出发。
三
狼孩不寂寞了。
他有了好去处。每天母狼出去觅食后,他就活蹦乱跳地直奔那堵土墙根,找那只病大狼戏耍。病大狼的身体也好了许多,每次给他吃烤熟的喷香食物,尤其是烤熟的跳兔肉和沙斑鸡,那简直香得使他几天吧嗒着嘴。大狼还跟他玩捉迷藏,一起追逐跳兔和沙斑鸡。大狼逮沙斑鸡有奇招,用很细的一根丝绳设套捕捉。有一次偷捉沙斑鸡小雏,也遭到群鸟攻击,可大狼并不怕,手里点燃一把蒿草挥击那些傻鸟,结果满天飞舞起燃着的火鸟,不一会儿就纷纷掉落地上,他们就“呜啊”狂叫着捡抓那些半死或受伤乱窜的傻鸟。那可真是令狼孩兴奋而狂热的游戏,他从未经历过如此欢快!而且又是开大荤,每天吃得满嘴流油,傍晚回洞后对母狼叼来的食物都不屑一顾。
病大狼那儿还随时可以饮到水。
古城废墟西南角一个极低洼的凹坑,病大狼在那儿挖出了一个浅浅的沙井,里边汪着清凉透心的水,他随时都能跑过去,趴在那儿吧嗒吧嗒痛饮。这可比跟随母狼,有时几天几夜都喝不着水强多了。原来大蛇盘过的那点石缝水,后来也干了,再不渗出一点水,似乎那儿一直是被大蛇盘吸出来的,大蛇一死,水也不见了。母狼只好每次都带他在沙漠里转悠,或走出沙漠找条河才能饮到水。有一个夜里,母狼还想带他远走找水时,他就把母狼带到这里,母狼狂喜得连嚎了几声,逗咬狼孩,差点掉进沙井里。
不过,狼孩的举动,渐渐引起了母狼的警觉。
有一天,早归的母狼寻狼孩而来,远远地在沙井边发现了狼孩正跟一只大兽戏耍。母狼怒嗥一声便扑过来,到跟前一看,见是一只四肢着地狼头狼尾的同类,它才放弃拼杀,护着狼孩跟那大狼保持一定距离,对峙起来。母狼本能地感觉到那只大狼有些怪异,尽管狼皮狼身狼外形都属同类,可就是有些令它生疑不放心。他的神态、举止、嗥叫的声音,都有些像狼类又不同于狼类的差异,连狡猾老练的老母狼都大惑不解。它几次想接近过去,嗅一嗅气味,可那大狼“呼儿呼儿”低哮着,机敏地转着圈不让其靠近,摆出一副死拼的架势。
狼孩也叫着,不让母狼与那大狼拼杀。
母狼见那大狼对狼孩并无恶意,也没有伤害,而且那沙井水显然也属那大狼领地范围,母狼的敌意渐渐消失。
母狼仰起尖嘴冲天长嗥两声。
那大狼也仰起嘴巴冲天长嗥两声。
狼孩也学着他们冲天嗥叫,声音尖尖的却充满和缓的意味。大漠古城传荡着三只怪狼的嗥叫,并为之震颤。
然后,母狼放弃把大狼赶出古城废墟的打算,暂时消除敌意,转过身携领着狼孩缓缓走离。片刻后,那大狼也有些气喘吁吁,甚至有些摇摇晃晃地向不远处的洞穴走去,显然,刚才他也是万分紧张。
母狼几天没有远走觅食,它天天带领狼孩在自己洞穴附近戏耍、转悠,偶尔也到西南角沙井处饮水。
大狼孤零零地伫立在西南废墟中,远远望着母狼与狼孩一起嬉戏,眼神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惆怅和哀伤。但他始终忍耐着,等待着,从不主动去靠近他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敌意。他的这些举动,倒使母狼放松了警惕,尤其当母狼和狼孩来饮水时,那大狼远远躲到一边,随他们来去自如。母狼渐渐相信,这只似同类又不似同类的怪兽确实比较友好,也没有抢夺狼孩或进攻自己的意思。
就这样,母狼和大狼在古城废墟中,一个东北,一个西南,各居一方,相安无事地生活下来。而那只狼孩则一有机会就跑过来与大狼戏耍,两边来回跑动窜玩,母狼即便发现了也不以为意。不过狼孩与大狼一起呆的时间稍为一长,母狼便长嗥着召唤狼孩回去,或者自己跑过来带走。那大狼做得也很小心很谨慎,而且也极有耐心,他从不激怒母狼,也从不踏进母狼洞穴附近。狼类是极讲究领地范围的。他也从不阻挠母狼带走狼孩。他只是十分安分地闪躲在一边站立着,嘴里发出表示友好的“嗷——嗷”的嗥叫。
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他们之间这种不敌不友的状况。
大狼三天没见到狼孩过来戏耍,也没见母狼和狼孩来沙井处饮水。他有些焦急了,他担心母狼带着狼孩离开了这里,或出了什么意外,便壮着胆子悄悄靠近母狼的洞穴附近。于是,他听见了小狼孩的啼哭。不一会儿,狼孩跑到洞口向西南方向长嗥不止,显然这是向大狼报信或求救。
大狼知道母狼出事了,同时他也稍稍安心,狼孩无碍。他“噌”地蹿出去,跑到母狼洞穴口。只见母狼受重伤,昏倒在洞口,小狼孩万分焦急地围着母狼转圈嗥鸣,时而进洞时而跑出,时而又向西南长嗥。
狼孩一见大狼,狂喜地揪咬着他,走近母狼。
大狼发现母狼受伤不轻,两处刀伤差点要了它的命。此时,大狼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凶光,他觉得这是消灭对手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同时他的右爪中,攥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
他就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