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说,我们捉到他花了许多气力,不能这样轻易放掉他。”
“好极了!波尔朵斯,您说得有道理,我的朋友,因为一放掉他,您把您已经到手的男爵爵位也放掉了,更不必说,马萨林一旦离开这儿就会叫人吊死您。”
“怎么,您这样认为吗?”
“我完全可以肯定?”
“那么我宁愿杀死他,也不让他逃掉。”
“您说得有道理。您要知道,我们以为是在做自己的事的时候并不是在做投石党人的事,况且,他们像我们这些老兵一样,也不理解什么政治问题。”
“您别怕亲爱的朋友,”波尔朵斯说;“我从窗口看您骑上马,我一直目送您直到您人影消失为止,然后我回来待在红衣主教的房门口,那扇上部装了玻璃的房门口,从那儿我可以看见整个房间有一点点可疑的行动,我就把他干掉。”
“太好了!”达尔大尼央心里想,“在这方面,我相信红衣主教准会给看守得牢牢的。”
他握过皮埃尔丰的领主的手,又去找阿多斯。
“我亲爱的阿多斯,”他说,“我要走了。我只有一件事要对您说:您熟悉奥地利安娜的为人,只有囚禁马萨林先生,才能保证我的生命安全,如果您把他放掉,我就没命了。”
“我亲爱的达尔大尼央,我根本不需要多作考虑,早就决定干监狱看守的行当了。我向您保证,您把红衣主教留在哪儿,您以后仍旧会在哪儿再见到他。”
“这句话比任何王家的签字都叫我放心,”达尔大尼央心只想。“现在我得到了阿多斯的保证,可以出发了。”
达尔大尼央终于一个人动身了,身上只带了一把剑和一张马萨林给的普通的通行证,凭这张通行证他可以到达王后身边.
他离开皮埃尔丰以后六小时,到了圣日耳曼。
马萨林失踪的事大家还不知道;只有奥地利安娜一个人清楚,但是她将她的焦急的心情掩盖起来,连对她的最亲信的人也不暴露。在达尔大尼央和波尔朵斯的房间里,人们找列了两个被捆起来、嘴巴塞住的士兵,立刻使他们的四肢恢复了自由,取出塞嘴巴的东西,可是他们只能说他们所知道的事情,就是他们被捉住、捆牢、剥去衣服的经过,别的就说不出来了。至于达尔大尼央和波尔朵斯一从士兵进来的那个缺口出去以后干了些什么,他们和城堡里其他所有的人一样不清楚。
只有贝尔奴安比别的人知道得稍微多一点。贝尔奴安没有看见他的主人回来,听到敲十二点钟了,就决定不顾一切到橘园里去看看。第一道门全被家具堵住,这已经使他产生了一些怀疑,不过他不想把他的怀疑告诉任何人,他耐心地从这些堆在一起的家具中间穿过去。后来,他走到了走廊里,发现那儿所有的门全都开着。阿多斯的房间的门和花园的门也开着。到了花园,他就能够很容易地眼着雪地上的脚印走。他看到这些脚印通到了墙跟前,在墙那边,他发现了同样的脚印,还有马蹄印,还有大队人马向恩根方向584奔去的痕迹。从这时候起,他就毫不怀疑红衣主教是给那三个犯人劫走了,因为三个犯人和他一起不见了。他急忙赶到圣日耳曼向王后禀报红衣主教失踪的事情。
奥地利安娜叮嘱他不要声张,贝尔奴安自然小心翼翼地遵命。她只是要他去向大亲王先生报告这件事,她对大亲王是什么也不隐瞒的。大亲王先生立刻下令五六百名骑兵出动,在附近地区搜索,发现任何离开律埃不管去哪个方向的可疑的队伍就带回圣日耳曼。
但是达尔大尼央是单身一人,并不是一队人马,他不是离开律埃,而是向圣日耳曼走来,所以没有人注意他,他一路顺利,没有受到留难。
他走进古老的城堡院子里的时候,第一个着到我们的使节的是贝尔奴安先生本人,他正站在门口,等待他失踪的主人的消息。
贝尔奴安一看见达尔大尼央骑马走进正院,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达尔大尼央向他点了点头,表示一点友好的意思,然后下了马,把缰绳丢给一个路过的仆人接住。他向那个随身男仆走去,嘴角含笑地走到他跟前。
“达尔大尼央先生!”贝尔奴安叫起来,好像一个做恶梦的人闭着眼睛在说话一样;“达尔大尼央先生!”
“就是他,贝尔奴安先生。”
“您上这儿来干什么?”
“带来马萨林先生的消息,最新最新的消息。”
“他怎么样啦?”
“他的身体像您我一样好。”
“他没有发生什么令人遗憾的事吗?”
“绝对没有。他只是觉得需要在法兰西岛上跑一圈,请求我们,拉费尔伯爵先生、杜·瓦隆先生和我陪伴他。我们都是他的仆人,所以不能拒绝这样的要求。我们在昨天晚上出发了,就是这样。”
“是这样。”
“大人有些话要我禀告王后,是些秘密的、私下的话。这样一个任务只能交给一个可靠的人完成,因此他派我来圣日耳曼。所以,我亲爱的贝尔奴安先生,如果您愿意做些会讨您主人喜欢的事,那就请您禀报王后,说我到了这儿,有事面告。”
不管达尔大尼央说的是真话,还是仅仅说说笑话,事请很明显,在目前这样请况,他是唯一一个能够消除奥地利安娜不安的人。于是贝尔奴安不再多问什么,马上去把这个古怪的使节的事禀报王后,正像他事先料到的,王后听说后,下令立刻领达尔大尼央先生去见她。
达尔大尼央带着最恭敬的态度向王后陛下走去。
他走到离她三步远的地方,跪下一条腿,把信呈上。
我们在前面已经说过,这是一封简单的信,一半是介绍信,一半是委托书。王后看了信,认出这确确实实是红衣主教的笔迹,尽管有点抖动;但是这封信丝毫没有提到发生了什么事,她就询问详细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