羸弱的身体混合着紊乱的气息,魏如风吻得贪婪且霸道,近乎窒息的感觉让夏如画眩晕。她任由自己就此沉沦,在用尽全身力气的拥吻里,她确定他们在活着,在爱着。
两个人十指紧紧相扣,可能从相遇起,他们稚嫩的指尖就被红线牵住,这条线注定了他们一生的爱与罚。漫漫时光就像一条河,夏如画和魏如风站在两岸遥遥相望了很多很多年,任凭它匆匆而过,他们都矗立不动,命运是神秘的摆渡人,他们终是带着一身伤痕,走到了一起。
雨横打在窗上,夜风仿佛带着呜咽的声音,魏如风躺在夏如画旁边轻轻地说:“我爱你。”
“我知道。”夏如画攥紧了他的手。
“我其实怕死。”
“我知道。”
“可我更怕你离开我……”
“我爱你啊……”
魏如风和夏如画已经分不清是谁的泪水落在了谁的脸上,他们像初生的婴儿一样蜷缩在一起紧紧拥抱,吸取彼此身上的温暖,仿佛那就是生命之源。
夏如画抚摩着他温润的、散发着勃勃生命力的肌肤说:“如风,咱们逃吧。”
“好。”魏如风闭上了眼睛。
那年,夏如画二十一岁,魏如风不详。
Chapter 39 二十二岁。。。。。。告别红颜
来不及,来不及啊。
任由时间从指尖溜走,
可是他们,怎么才能一起走呢?
逃离
魏如风和夏如画决定逃离海平,逃离这个让他们相遇,又让他们苦痛的城市。
他们开始真正地规划生活,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生活。他们算了算存款,存折里的钱有几万元,但是夏如画坚决不要这些钱,她按魏如风每个月工资1500元钱算,扣除家用后留下了1万元,剩下的都原封不动地锁在了抽屉里。
魏如风买了一张中国地图,他们把它铺在地上,趴在上面仔细研究要逃去哪里。夏如画在自己喜欢的地名上画上圈,临洮、邯郸、洛阳、兰州,时不时指给魏如风看。而魏如风在寻找最好的去路,仔细测算着海路和陆路的距离。
那段日子是他们长大以来过得最平静的日子,也是他们最快乐的日子。为了留足够的钱远行而节省,他们每天都在为同一个未来打算。想象着在地广人稀的土地上的逍遥,想象着永远不分离的美好,想象着相爱相守的平安,魏如风和夏如画很满足。比起旁人,他们其实从未格外地贪恋过什么。
人活一世,做不尽的事太多太多。最初可能只想吃饱饭。吃饱之后就想安全地活着。活得安稳便可以寻找自己想要的,至少在冻僵时可以互相取暖的另一个人。找到后再一起生下子嗣,延续香火,完成自然的使命。当这些都获得了,就想比和自己一样的其他人吃得更好一些,活得更安全一些,身边人更完美一些,孩子更出息一些,这便是追逐金钱和权力的由来。终于有了这样的地位,发现金钱与权力不再那么重要,就开始思考,越是如此就越被别人仰视。这个时候低下头,看看他们,就想自己还要做什么呢?无论做什么都好像有些倦了,活着不就已经够了吗?
而挑拣一件今生最想做的事,执着地做下去,其实很容易。对于魏如风和夏如画来说,这件事就是在一起,活下去。
但是他们都遗忘了,在人生轨迹上无法忽视的那些人和无法抹去的那些阴霾。
叶向荣终于腾出时间给夏如画打电话的时候,夏如画却已经紧紧封闭了内心,放弃了对他的信任。上次警方的行动让魏如风在生死边缘走了个来回,夏如画没勇气也不可能再尝试一次。接到叶向荣的电话,夏如画很冷漠,她客气地答谢了叶向荣的关心,并言之凿凿地向他保证,魏如风除了曾经打过架,没做过任何一件违反法律的事。
叶向荣没想到夏如画竟然转变得这么快,他很不解甚至有些生气。他告诉夏如画,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就一切都来不及了。夏如画轻轻笑了笑说,再也不会来不及了。
这条线索就此中断,叶向荣气闷地挂了电话,其实夏如画从来不是关键性的线索,但是叶向荣从最开始就想帮她走出魏如风带来的困扰。不仅因为他们年纪都很小,还因为夏如画始终温和善良的性子,让他没来由得心疼。可是她的主动放弃让叶向荣也跟着动摇了,魏如风就像风筝一样一直漂浮在他心里,那根线若隐若现,而他最终狠心放开了手。
叶向荣在紧锣密鼓地安排,程豪也没有一丝一毫放松警惕。虽然在新桥工厂的货被安全地送了出去,但他还是更加谨慎了。屡屡出现在他面前的叶向荣让他直觉有什么不对劲,他总觉得身边有一双眼在盯着他,而他怎么也没能逮到这个目光,这就像根刺一样梗在他的喉间,分外难受。
海平市对走私犯罪的侦查力度日趋强大,在东华被查之后,程豪已经感觉难以平衡,他打算把手里最后这批货出手后就暂时停手。程豪有着自己独特的眼光,他想海平的便利交通会使地皮更加值钱,因此他决定再走一笔大数之后,投入现在初现端倪的房地产市场,这样既能把钱洗白,又能不再涉险,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他手中最后的也是最贵的东西并不好出,这是一批国家明令禁止的化学药剂lsd,类似于毒品的致幻剂,是从欧美过来的。同时,缅甸的老主顾又订了一批军火,开价十分诱人,程豪便跟着走了一批枪支弹药。因此,这是有着巨大利益又十分棘手的买卖。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程豪的船和库都只存合规的货物,不再接任何有问题的单子。同时,他为了程秀秀的安全,不顾她的反对,开始替她申办出国手续。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并不急于详细计划出货时间,而是在东歌中暗自观察起来,在一切开始之前,他要让那双令他难受的眼睛,永远闭上。
程豪守株待兔等来的第一个人是阿九,他进程豪的办公室时有些紧张,坐在沙发上手足无措,程豪亲自给他点了烟,他才踏实下来。
“程总,我想跟你说个事……”阿九吞吞吐吐地说。
“你说。”程豪很亲切地笑了笑。
“就是那天在去新桥的路上,如风晚上不是还要和他姐去看歌剧吗?他拿了份报纸,里面夹着一张纸条掉了出来。我瞥了一眼,上面好像有那个警察,叫什么叶向荣的名字……”
“哦。”
“那个……也不是什么大事……”阿九顿了顿,看着程豪的眼睛说,“没准儿是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