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跳不下去。changkanshu我没办法集中精神。我根本,没办法投入。”
屋子里静下来,严锐怔怔的看着他。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学校的小练功房里,我看见你正在搬腿。脚尖是我那时根本达不到的高度。光照在你身上,那个侧面的剪影一直刻在我心里,好美!那时候你已经是小明星了,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得外行。那时候我就想,那才是舞者的样子啊!我一定会拼命追上你。现在我追上你了,你要休息,我陪你。我们始终都站在一条起跑线上,我等着你和我一起跳舞的那一天。”
严锐黯然的转过眼睛,冷冷的:“你的舞蹈生命可以让你等多长时间?半年?三个月?”肖磊重重的吐口气:“要是让我选,我一天也不想等!我想现在就把你拉起来!你不在了,我跳不下去。就是这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声音陡的高起来,肖磊死死的咬着嘴唇企图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没有成功。让男孩子最丢脸的眼泪掉下来,肖磊从怀里小心地拿出那个竹子屏风。
“这是给我的,我拿好了。你也得记着你说的话。竹子跟山石在一块才会好,反正,我是当真了。你要是耍我,我。。。。。。。。我饶不了你!”
看着那个屏风,那是自己亲手写上去的字。一刹那间,南方的小镇湿漉漉的天空还有伏在竹床上咬着嘴唇忐忑的写下的这行字的自己,一幕幕都在眼前。看着抱着自己的手臂哭的肖磊,眼泪掉在自己手上,滚烫滚烫的直流到心里。
夜深了,窗子上的风铃微微晃动。碧绿的竹叶被清冷的月光映照着,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片竹林,还好吧?可惜,再也不会看到了。
严锐轻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湿湿的凉凉的东西划过脸颊,严锐没有理会。任凭泪水湿透枕头,反正黑暗里没人看见。一只手轻轻擦过面颊,拭去泪珠。严锐惊愕的抬头,张潇就站在面前,微微簇着眉头神情凝重地看着他。严锐张张嘴,没有说出话来。而不远处靠在桌边的肖磊睡得正香。
“对不起。”深沉的声音带着歉疚。张潇在他身边坐下来,看着静静躺着的严锐。眼睛里是深深的忧郁,还有歉疚。一点没有奇怪张潇的突然到来,严锐似乎早料到了他一定会来的。平静的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屋子里很静,窗外清冷的月光照进来,映着两个剪影一般的人。偶尔的,风铃清脆的砰响。张潇垂了头,很久才慢慢得说:“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本该早一点来看你的,可是我必须先送他回竹林。”
他?他是谁?是不是那个梦里悲伤的背影?严锐心里一动,冬冬的跳起来。那些无法解释的事情要在现在揭开它神秘的面纱吗?
眼睛转向窗外,张潇的神情变得柔和安详,温和的声音也仿佛来自遥远的天空。
“他叫云飞,你梦中的那个悲伤的背影,本是竹林中的仙子。千年之前,在苍茫的群山里,那一片竹林的海,是他快乐的家园。在山顶上,有一株老梅。老梅善琴,云飞善舞。月朗风清的夜晚,林间梅下是他们谈笑论道,抚琴起舞的时候。云飞起舞,竹叶会幻化彩蝶漫天飞舞,那样的美丽,至今犹在心头。’
仿佛可以看见那竹林里灿烂的彩蝶,和彩蝶间飞旋的云飞,快乐的云飞。记得在舞台上,意识被疼痛搅碎模糊的时候,那个绿色的身影就在自己面前!他在起舞,为他的悲愤和痛苦!而下意识里,自己确实是在跟随着他的脚步。用有形的自己重演着无形的他。或者,是他在引导着自己完成心中的竹梦。
严锐有些失神。
“这一切结束在那个人的出现。那是一个画竹的书生,苦于不能得竹的神韵,进入深山在竹林边上搭建了一座茅屋,与竹林日夜相对。但有所得就挥毫泼墨,更多的是痴痴的凝望竹林。”
张潇闭上了眼睛,冥冥中自有定数,注定了在劫难逃。
那一夜狂风暴雨,竹林在风雨中苦苦支撑。新生小竹不堪催折,在狂风中不断倒伏。那书生竟然冒雨而出,用仅有的衣物布带固定竹身。看到竹林中那株秀美高耸的竹在风中摇曳,书生用自己的身体紧紧顶住,唯恐折断。
“那后来呢?”忍不住地想知道,那书生和云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潇沉默得抬起手,指向窗外。严锐惊讶的发现,黑沉沉的窗子开始发亮,是那片翠绿的竹林!千年前的邂逅,在重演。
星光下,茅屋里透出淡淡的灯光。不时地传出喃喃自语,窗子上映出苦苦思索的身影。书生面对这一幅白日里画的竹反复推敲。云飞静静的看着,唇角带着微笑。这个人真有意思,看他忽而抑扬顿挫,忽而皱眉苦思,画一张画倒像是负着天大的使命参透天地玄机一般。只是这份认真倒也可敬可爱。
忽然,暗淡的油灯熄灭了。可怜的一点点油经不住灯火的耗费,干了。正碰了一卷画册的俊秀的书生皱了眉头,灯尽油枯如何读书?贫寒之人想要上进何等之难!禁不住喟然长叹:“盗得玉楼歌舞炬,分与寒窗读书灯。”
窗外传来一声轻笑,这深山竹林怎么会有人?书生惊异的打开门,窗外月光下,一个绿衫少年亭亭玉立,笑若春风。世间安得有此宁馨儿!温和的光彩如月华如清风,含笑的双眸如同一汪山间清泉,透彻清冽。乍见之下,心已折服。
“敢问尊驾所为何来?”书生深深施礼。云飞含笑:“我本山中隐士,闻君抱怨,特来添灯。”
十八
严锐轻轻的叹口气,他们,怕是会多灾多难吧!毕竟这样的传说里,美丽终究只是幻想。张潇垂下头,许久才慢慢开口:“他们在一起,起初还是泼茶赌书谈诗说古,渐渐的,云飞眼睛里的神采有了不该有的情意。云飞道修还浅,心地纯净。不知道人性的贪婪和所求的无度。更不懂得触犯天规的危险。人的爱是索取和占据,越是强烈就越是会毁灭!可是他不明白,他怎么也不肯相信我”
张潇痛苦的闭上眼睛,即使历经无数轮回,那份锥心刺骨的痛依然不曾减轻。
静静的看着他,严锐没有说话。忽然,张潇惨然的笑了:“是了,你也看得出来我的虚伪。即使现在,我还是没有直面自己的勇气。我嫉妒。云飞的眼睛里,曾经只有我。我以为,我们会永生永世。”
屋里静悄悄的,睡的正香的肖磊动了动身子,咕哝了几句又睡了。
严锐伸手想替他盖下被子,却发现自己够不着。张潇伸出手去,把肖磊踢到一边的被子帮他盖好。
“我想知道,为什么云飞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为什么,他回那样的悲伤?”
很久的沉吟,张潇垂着头,目光注视着地上的月光。